我救赎了暴戾太子 第40节(2 / 2)

    舒沅眼睫微颤。

    他这样,应是将她的话好生记住了罢。

    裴见瑾出声唤人清理桌上的一片狼藉。牵住舒沅的手,带她移步坐下,又倒了杯清茶端来。

    舒沅捧到手心中,低头饮茶。

    方才站的位置血腥味很重,加上她一时心急,酝酿半刻便有了眼泪,在裴见瑾面前演完这场戏,回过头来才记起赵玉堂还在,舒沅连忙捏着锦帕擦了擦眼角。

    察觉到赵玉堂和裴见瑾的视线都若有若无的在她脸上流连,舒沅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赧。

    不过若是一点眼泪就能哄得裴见瑾多顾及她两分,来日少用那些残忍手段,也是桩划算买卖。

    庆仁端水来清理桌面,发出的声响令赵玉堂从怔忪中回过神来。

    舒沅视线一转,才发觉赵玉堂的眼睛比她还要红。

    赵玉堂双目泛着泪光,张了张嘴又合上,半晌才垂下眼皮,低声道:“这次,是被我连累了。”

    赵玉堂惯会忍耐,忍气吞声一把好手,但从未遇到这种情形,自己竟害了别人,一时自责不已。

    赵玉堂拿来劝慰自己的话倒有一大筐,但裴见瑾一看就和他不同,那些话在这儿派不上用场。

    舒沅实在看不下去,将杯盏往桌上放去,一声脆响引得赵玉堂下意识抬头望向她。

    赵玉堂的目光轻轻地从她面上拂过,歉意更深:“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吓这么一场。”

    舒沅抿了抿唇,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裴见瑾身上。

    她倒不是吓成那样的。

    眼看赵玉堂又要埋下头去,舒沅温声开口:“你向来深居简出,便是有人特地想找你,一时半会儿都寻不到人。你这样的性情,平白无故的能与谁结仇结怨?还没查清,莫要将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赵玉堂愣愣地看着舒沅,眼角泪水涌出,他抬袖擦了擦,声音略带哽咽:“你们不怪我?”话出口又觉失态,脸颊微红。

    “你安心待着,等我找人去查就好。”舒沅见赵玉堂形容狼狈,正想叫春桃给他张帕子擦一擦,裴见瑾便已将锦帕给了赵玉堂。

    “多谢。”赵玉堂止住眼泪,轻声道。

    留光和迎雪一道去找附近做事的杂役,尚未回来。舒沅端起瓷杯轻抿一口,将那股窒闷感压下。

    赵玉堂攥住帕子,手握成拳,低头挣扎了片刻,而后抬起头来,启唇道:“我大概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来的……”

    赵玉堂进京后借住在赵宅,除却尊长着人叫他,寻常时候如无必要,赵玉堂待在小院子里,哪也不去,满心满眼都是早得功名,派人将母亲也请来京中,不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赵玉堂循规蹈矩,不该沾染的事绝不去做,有麻烦找来,他恨不得自己先躲得远远的。赵逸看不惯他,除了赵玉堂在学业上要强几分,还有一个缘故。

    赵玉堂撞见了赵逸的一件丑事。

    赵玉堂埋头苦读,两耳不闻窗外事。但那天赵家二小姐养的爱宠突然走丢,赵二小姐两眼肿得像核桃,发动不少奴仆去寻,但一无所获。

    翌日,赵玉堂一如既往地早起,沿着小路活动筋骨,同时在心中默诵文章,行走间没有注意周围的动静,待走到花园一处偏僻角落,赵玉堂才发现堆叠的山石后有窸窣声响。

    赵玉堂便想起那只走丢的小猫,以为是它在此处玩闹。赵玉堂便踩着泥过去看了眼,不料却是赵逸身边的小厮在那里。

    小厮冷不丁地见到人影,惊慌失措,差点叫出声来,但看清来的人是赵玉堂,便放松下来。

    赵玉堂朦朦胧胧地觉得不对,开口就问:“你在这儿做什么?”同时目光往下,看到那泥坑里有一簇雪白的毛发,赵玉堂脸色霎时变了。

    那小厮又往上面盖了些泥土,一面还笑着看向赵玉堂:“公子有何事?小的忙着办差呢。那进璋书院可不好进,公子可别错失良机,多温书才是正经。天也快亮了,公子还不回?”

    赵玉堂又投去一眼,坑里埋的是死物,连一丝挣扎也没有。他连鸡也没杀过,被此情此景吓得呆住,赵逸的小厮又格外猖狂,丝毫不惧,赵玉堂失魂落魄地回去了。

    又过了半日,赵逸叫人给赵玉堂送了静心明目的药膳来,送菜的厨娘还带话说:“主子说公子您眼神不好,大清早见到他身边的小厮都叫错了名字。读书人的眼睛最是要紧,要小心养护着,才能用在正道上。”

    字字句句,皆是恐吓。赵玉堂得了母亲嘱咐,在京中诸事忍让,即使是亲眼见赵逸着人埋了只死猫,也不敢再说什么。

    赵玉堂后来听说赵二小姐又为了爱宠痛哭了几回。他也不知有没有仆役发现那山石后埋下的死猫,或许有人发现了,只是不敢将事实告知赵二小姐。

    他不再过问,也不敢再听。

    此时见舒沅摆出要将此事查明的态度,赵玉堂才将过去这桩事说了出来。

    难得有人听他说这件闷在心底的旧事,赵玉堂倒豆子一般讲了出来,精神为之一松,他说完叹道:“有这事在前,今日这是谁的手笔,也不难猜。”

    舒沅早就听过有些高门勋贵家的子弟,倚仗自家权势在私下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这些从来没摆在她眼前来。

    舒沅气得头疼,忍不住用指腹揉了揉额角。

    难怪她会梦到裴见瑾鞭笞赵逸,赵逸做的这些事,简直没一个清白的。裴见瑾亲自动手,称得上是为民除害。

    “阿沅在这里面?”屋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舒沅登时转头朝门外看去。

    舒煜缓步进门,他一身常服,面有倦色,在看到舒沅时,还是朝她弯唇笑了笑。吴临紧随其后,姿态闲散,朝舒沅招了招手。

    舒煜审视的目光依次扫过裴见瑾和赵玉堂,而后才道:“你们先回去,这边有我。”

    吴临毫不客气,自己走到桌前倒茶喝,一面偏过头同舒沅说话:“我和你哥办完事,在书院门外等了小半个时辰,还没见你出来。便只好进来看看,留光都把经过交代了。啧,小姑娘怎么叫人给欺负了?”

    舒沅这会儿眼角还有些泛红,瞧着可怜巴巴的。

    舒沅乖顺地点点头。

    裴见瑾道:“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