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句是死亡(出书版) 第26节(1 / 2)

“对不起。”霍桑说,我觉得这一次他是发自内心的道歉。

    “不要再问我任何问题了,剩下的我都会告诉你。”

    戴维娜·理查森与之前判若两人,她的内心仿佛崩溃了,只想结束这一切。

    “现在,我知道了真相,是理查德·普莱斯背叛了我们。”她说,“他照顾我们,给我们钱,帮我找工作,假装是我的朋友。但一直以来,他都在欺骗我们。他非常清楚在长路洞发生的事。如果他不是懦夫,查尔斯现在还活着。霍桑先生,我不傻,我知道他为我和科林所做的一切都是赎罪。他想用钱消除内心的愧疚,但是,用这种方式,只会让事情更糟糕。如果他不来管我们,我想我会更尊重他。

    “当格雷戈里·泰勒告诉我普莱斯的所作所为时,我就知道我一定要杀了他。”她起身走到冰箱前。她想找一瓶酒,但已经没有了。她打开橱柜,找到一瓶伏特加,拿到桌子上。“我自认为不是个邪恶之人,我只是感到空虚。你能理解吗?过去的六年,我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空洞里,我想它已经把我吞噬了。我不想见到格雷戈里。当他出现在门口时,我都不敢相信,他对我来说是个陌生人。他离开后,我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那个星期天晚上,阿德里安·洛克伍德在这里。我故意没把时钟调回去。你知道的,我想让他说理查德去世时,他就在我家里。我开车去了菲茨罗伊街,把车停在大街的尽头,下车走过去。我的包里装了一把刀,我想用刀刺死理查德。”

    “你没有经过汉普斯特德公园吗?”霍桑问。

    “没有。”

    “理查德·普莱斯开门的时候,正在打电话吗?”

    “他手里可能拿着电话,我不记得了。他看到我很惊讶,但他邀请我进去。他假装很担心我。我现在明白,他说过和做过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我们去了书房,他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讨厌他看我的眼神,好像很关心我的样子。这激起了我的愤怒。我甚至无法描述那种感受。就在那时,我看到了那瓶酒,拿起来就打他。我打了他很多下,瓶子碎了后,我用剩下的部分刺向他。”

    “你的那把刀呢?”

    “我都忘了还有刀。总之,我不想用那把刀。我知道如果用刀子,就可能会让警方查到自己身上。”她凝视着远方,“整个事情太奇怪了,霍桑先生。杀他的时候,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好像我根本不在房间里,就像在调低了音量的电视屏幕上看自己的影像。我甚至没觉得愤怒,我只是想让他死。”

    “然后呢?你为什么在墙上写了数字182?”

    “我记得阿德里安让我看过这首诗,是阿基拉·安诺写的。我不知道缘由——但那些话仿佛就是对我说的,诉说着有关理查德的真相。他在我耳边低语,就这样害了我们。我决定留下一个信息,所以去拿了一把刷子,把它画在了墙上。这很愚蠢,但那时我精神不太正常。”

    我们又一次陷入长时间的沉默。她给自己倒了一些伏特加,装在之前喝红酒的杯子里。

    “你认为现在会发生什么事?”霍桑问。

    戴维娜耸耸肩,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觉得有必要说出来吗?”她问,“你已经不是警探了,还要把这些告诉别人吗?”

    “阿德里安·洛克伍德已经被逮捕了。”

    “但是,警察会查出来不是他干的。最终他们会放了他,他们必须这么做。”

    “你能逃脱谋杀罪吗?”霍桑的语气里掺杂了一丝尖锐,毫无疑问,他不赞同戴维娜的想法,“你真的认为我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吗?”

    “为什么不呢?”这是戴维娜第一次大声反驳霍桑,“我是一个单亲妈妈,一个寡妇,只能靠自己。我唯一挚爱的丈夫死了,这不是我的错。把我关进监狱有什么好处?科林怎么办?我们没有亲戚,他需要照顾。你可以离开,说你没有能力破案。没有人比你更聪明,理查德应该付出代价。到此为止吧。”

    霍桑悲哀地看着她,但也许带着些许敬意。“我不能那么做。”他简单地说。

    “那我去拿外套。我得请一个邻居来照看一下。不过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马上跟你们走。顺便说一句,我会认罪的……我会让大家轻松点。霍桑先生,我相信你很自豪。抓到罪犯,他们会给你奖金吗?请给我几分钟时间和儿子道别。”

    我不得不说,我完全愣住了。事情如此急转直下,交代的认罪内容很全面,以至于我觉得自己被甩在了后面——就像查尔斯·理查森被留在了山洞里一样。一方面,我明白为什么戴维娜要杀死普莱斯;但另一方面,我仍然难以理解,她说当晚没有经过汉普斯特德公园,那么亨利·费尔柴尔德看见的,打着手电筒的那个人又是谁?霍桑说过,那不是手电筒。如果理查德开门的时候,没在和他丈夫打电话,那么斯蒂芬·斯宾塞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个人是谁?在凶杀案发生之前,会不会有其他人到过他家?

    我的脑海里思绪万千,却被一阵缓慢的掌声打断。是霍桑在拍手。

    “你做得很好,理查森夫人。”他说,“不过,我知道你在撒谎。”

    “我没有。”

    霍桑转身向门口走去:“科林,是你在外面吗?为什么不进来?”

    没有人回应。但随后,戴维娜十五岁的儿子走了进来,这次他穿了一件牛仔裤和一件胸前印着“绝命毒师”字样的大码t恤。这是我第二次见他,比我上次见到时更胖、更成熟了些。也许是因为他愁眉苦脸,被卷发遮住的眼睛显得愈发黑暗。下巴上的痘痘也更严重了。不知道我们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

    “科林!你在这里做什么?”戴维娜问,想要走过去,但霍桑拦住了她。

    “看来他又在门后偷听。”霍桑说,“他好像很喜欢这样做。”

    我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显然,一个小男孩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带他上楼。”我说着,向他走去。

    “不要动,托尼!”霍桑大声喊道,“你还不明白吗?杀死理查德·普莱斯的不是戴维娜,是他。”

    但是太迟了,我已经来到了他身旁。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科林从厨房拿了什么东西。戴维娜大叫了一声。

    霍桑跑过来。科林狠狠地打了我胸口一拳。我往后倒下,霍桑一把抓住了我。科林转身就跑。这时我听到前门开了又关上。然后我惊愕地看到一把六英寸的菜刀,有半截刀刃插进了我的胸膛。

    注释:

    [1]出自《福尔摩斯探案集》。

    第二十三章 犯罪团伙?

    接下来几分钟发生的事情很难描述清楚。可能是由于我当时受到了惊吓,也没有心情去做笔记。我记得戴维娜无助地瘫坐在桌子旁,喝着伏特加。霍桑掏出手机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没有报警。我一直盯着那把刀,看起来像外星物体。至少在这一刻,我还是没弄明白,它怎么会插在我身上。我想拔出来,但是霍桑警告我不要去碰它。他把我扶到椅子上坐下,夺过那瓶伏特加,给我倒了一大杯。我需要喝点酒。我很不舒服,而且,随着时间流逝,疼痛感越来越强,当然,这不是我第一次被刺伤。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个场景可能还有一定的喜剧色彩——当然,我可不这么认为。

    虽然救护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但我总觉得等了好久。我听到了鸣笛声,沿着修道院花园路呼啸而来。我盯着自己的衬衫,是一件新的保罗·史密斯牌衬衫,现在被毁掉了,我很沮丧。至少看起来没有大量血迹,这是些许安慰。最好不要让我看到血,特别是我自己的血。霍桑坐在我身边,我记错了吗?还是那时他其实是在搀扶着我的胳膊?他似乎真的很担心。

    此时,戴维娜也冷静下来了。“我们得去找到科林。”她的声音在厨房里回荡着。

    “现在不行。”霍桑说。

    她站了起来。“我要去找他。”

    霍桑用手指着她说:“你就待在那里。”他没有怒吼,但声音里强压着怒气,不容反驳。

    她又坐了回去。

    然后,门开了,医护人员冲了进来,急忙给我检查。我感觉他们当时就把刀子取出来了,但我又不太确定。他们给我注射了药物,几分钟后,我戴着氧气面罩,仰面躺着被抬上救护车,被送往汉普斯特德的皇家公立医院。

    结果证明,伤口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那把刀刺在另一侧胸膛,远离心脏,而且没有伤到重要器官。事实上,伤口只有两英寸深。当天晚上,吉尔到医院来看我时,我已经缝了几针,缠了厚厚的绷带,坐在床上看电视新闻。

    她很生气:“你不能总是把书的结尾写成有人试图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