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显贵虽然趁人之?危,可不得不说,眼光很好,本事也大,把?夕照治得很好。
赤韶有点失望。
“还有,具体怎么做不是最重要的,你知道黑劳和?白伽吗?”她问。
赤韶点点头。
“他?们?是很负责任的首领,部?族活不下去了,就带他?们?去找活路。”程丹若看了她一眼,“可结果呢?他?们?死了,族人的日子也没有变好,因为他?们?找了一条错路。”
赤韶罕见地犀利:“是因为他?们?和?大夏作对吗?”
“我说‘是’,你就觉得一定对了?”她反问。
赤韶沉默。
程丹若不以为忤:“我教你做什么,你肯定会在心里想一想,怀疑一番,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并非不信任您。”赤韶也学会了场面话,“只是有些不明白。”
程丹若道:“知道顺德夫人的故事么?”
“听过一点。”
“她是彝人首领,既得到了部?族的崇敬,又在大夏备受赞誉。”程丹若道,“你不妨学学她,什么时候学会了,也就知道该怎么做土司。”
赤韶应下。
程丹若看着她青春的脸庞,心底微微叹息:“既然你同意了这?门婚事,我就和?夕安抚使商量着办了。”
“这?么快?”赤韶答应归答应,其实完全没做好准备,略微慌张,“我今年就要成亲吗?”
程丹若理解她的紧张。
她当初决定了要试一试婚姻,可事到临头,还是百般艰难。
“先定亲吧。”她说,“你还小,达英也小,不必这?么着急。”
赤韶松了口气:“好。”
“定亲就算未婚夫妻了。”程丹若提醒她,“你要学会和?他?相处,两个人得空了说说话,一起出去走一走。”
赤韶已经很满意了:“嗯。”
“和?爱娘她们?玩去吧。”程丹若说,“趁我还在,放宽心散散,以后可就没这?么好的韶光了。”
赤韶应下,扬起马鞭,和?朋友们?汇合一处。
三个女孩儿在狗吠中?奔入密林,惊起飞鸟四?散。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而?美好。
又几日,赤香到了贵州城,与?程丹若商议定亲一事。
按照她的想法,是想定亲后就成亲,可程丹若道:“他?们?都在书院读书,若成了亲,出入总有些不便。”
赤香一听也犯了难。
她知道,与?其他?土司子女保持良好关系,对今后经营赤江十分重要。可若赤韶成亲,必然要和?夕达英一起回?赤江,这?边的人脉就要断了。
这?里可有安家和?宋家呢。
权衡片时,她退步了:“夫人说得是,还是读书更要紧。”
双方达成共识,便交换庚帖信物,为子女定下婚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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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新到任的时间比预计晚了些,好在秋粮已交,账目核对都很顺利。但他?不止是接任的布政使,更是谢玄英的同门师兄。
两人久不见面,叙旧难免动情。
林新这?两年不算顺利,也不算坎坷,江南毕竟富庶,日子很好过。唯一的遗憾便是妻子已经故去。
说是出去了一趟,回?来偶感风寒,开始还以为不要紧,谁想病情发作得急,一病不起,数月便撒手人寰。
中?年丧妻,人生一大悲事。
“前半辈子的罪,她陪我受了,后半辈子的富贵,她什么都没享到。”林新长长叹口气,无奈地自嘲,“而?我白受她二十年的照顾,最后连给她留个位置都办不到,着实对她不起。”
谢玄英几欲开口,又忍住了。
续娶总有续娶的缘由,或是为老,或是为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什么好问的呢?
两人相对沉默片刻,林新振作起来:“不说这?些了,书院是怎么回?事?”
他?原是提学,此次最关注的还是永安书院的左钰和?艾世年,朝廷里心理学派才打过一架,怎的贵州又对上了?
谢玄英把?前因后果说了,又道:“理学守纲常,心学太向心,不知何时能集两家之?长。”
林新沉吟:“竟是如此。”
“以后还要劳烦师兄多费心。”谢玄英举杯,“我明日便要离去,只好留个烂摊子给你。”
“这?算什么烂摊子,分明是一片欣欣向荣。”林新笑了笑,眉间却浮出微微的虑色,“你回?京城才要多小心。”
谢玄英打探:“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