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师就偷师,能传出去就是好事,她才?不怕外泄。
红花应道:“是,那?回头咱们?就通知她。”
“别忘了核验身份。”程丹若道,“别是名声败坏之辈。”
三姑六婆的品性良莠不齐,好的有本事有口碑,差得和拉皮条没什么?区别,非得打听过才?好。
“奴婢打听过了,她婆婆是京城有名的稳婆,姓周,自己也?颇通药理,在咱们?铺子里瞧了半天呢。”红花说。
“那?就好。”
程丹若留下了医案,放红花回去了。
红花坐上马车,习惯性地在街上兜了两圈,在各家?医馆门前逗留片时,方才?回到城南胡同。
生民医馆的招牌已?经?摘掉了,也?没挂新的招牌,只在店门口摆了几?筐毛线。
妇人和平民女子进进出出,手中的竹篮挎着各色的毛线团或毛衣。
她朝街坊们?打了招呼,安安静静地坐到柜台里,接过山花手中的算盘和笔墨。
她们?几?个?人中,二姑红参负责交际看诊,她负责写医案、做账目,五娘山茶负责保存药材,抓药核对,八娘山姜练习注射、缝合。
半年间,她们?陆陆续续物色了新人。
先是卢翠翠的妹妹,她死后,家?里断了银两,爹妈就想着卖孩子。这种人家?是救不了的,红参也?没滥好心,委托相熟的牙婆买了来。
她没提卢翠翠,只让小姑娘衣食无缺,给的月银并?不多。好在小姑娘自个?儿有计较,爹妈来讨钱,只说自己每月30文,私底下却塞给小妹20文,留50文傍身。
下一个?是在街坊邻居口中听说的,继母不容,要嫁给个?瘸子,一样出钱买了来,定下身契,按照每月的月银扣除债务,还清就还她卖身契。
再有一个?,亲爹好赌,要把她卖到窑子里去,被红花半路遇见?,直接买下。
还有两个?则是路边的乞儿,见?她们?姊妹实在可怜,便认为?干女儿收留。
如今几?个?孩子就当学?徒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她们?认字学?医。
此外,还有招来的老稳婆留婆,她为?了给儿女省钱,吃住在铺子,有余钱就给儿子补贴家?用。
红花清点完上午的账目,正预备吃午膳,就见?个?三四十岁的妇人进了门。
她手中也?挎着包袱,里头是针线。
红花瞧见?她,默不作声地收了绣帕,按照市价给钱:“两钱银。”
“大妹子,之前的事……”妇人微微笑,“能不能成?,你也?给个?准信。”
红花道:“教,只要你能学?以致用,咱们?没什么?不能教的。”
妇人笑意更深:“您东家?大气,不知我何时能过来?”
“要先看过你的户帖。”红花公事公办,“再签一个?聘用的契书即可。”
妇人十分爽快:“没问题,我这就回家?去取。”说罢,银子也?没要,坐上青油马车就走?了。
红花立即道:“二姐,一会儿寻谁做保人?”
红参道:“还是请里长吧,稳妥些。”
“也?好,只要来路正经?,我们?也?不怕教。”红花翻翻簿子,道,“附近快临产的妇人有七八个?,咱们?多个?人手,办事也?方便。”
红参笑道:“可不是,天冷才?能显出暖箱的用处,今年咱们?可要好好干,别辜负夫人的栽培。”
两人商议着吃了午膳,跟着继续接待客人。
进门的人里,还是以问针线的多,但也?有买药吃的。医馆有安民堂的药丸、大蒜素和红枣银耳之类的滋补品,不图挣钱,就是方便街坊邻居。
下午,那?妇人就带上户帖过来了。
红参叫了里长,看过户帖,确定她的身份与所说的一致,这才?签订契书,雇佣对方为?医馆稳婆。
她向众人介绍:“这是周稳婆家?的媳妇。”又问,“咱们?这儿都是称名,以后叫你什么??”
妇人笑道:“我闺名葵花,你们?就叫我葵嫂子吧。”
众人互相见?过,红参又带葵嫂子四处看了看,并?提起了冬日生产的难题。
“快忙起来了,少不得劳动你。”
葵嫂子道:“尽管使唤就是。”
红参也?想看看她的本事,数日后一位妇人发动,她婆家?知道医馆接生便宜,忙请她们?过去。
红参带着葵嫂子上门,教她清洗双手,煮洗针线。
之后就是葵嫂子显露本事的时候,她教产妇慢慢用力,耐心忍痛,差不多了才?开始用力。
红参见?她接生熟稔,不由暗暗惊奇:“嫂子好本事。”
“我是童养媳,自小便跟着家?婆帮人接生,算不得什么?。”葵嫂子谦虚道,“今儿也?运气好,胎位顺。”
“我见?过的稳婆也?不少,像你这样干脆利落的也?不多见?。”红参试探道,“你有这等本事,何苦上我们?那?儿去?”
葵嫂子说:“不瞒您说,我家?认得太医院的人,听说您东家?对难产颇有法子,与别家?手艺不同,想学?这门本事,这才?厚颜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