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用了些面食。”师圆儿轻声道,“娴嫔是山西人,喜欢那边的醋味儿,酒醋面局正好有,我?弄了点过来,果然比以前用得多了。”
洪尚宫点点头,耐心道:“现在宫里?最要紧的就是承华宫,旁的事,你交给底下的四司去办,专心伺候好娴嫔,就是你的功劳。”
师圆儿忙道:“我?知道的。”
“明?儿又是请平安脉的日子。”洪尚宫道,“盛院使?来了,你多讨教,每日的菜单都拟好,他定下才行。一应文书,全?部记档送来,饭菜都留少量送到冰窖,这事繁琐归繁琐,却马虎不得。”
师圆儿一一应下。
待出门,已是月上中天。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中,趴在桌上叹息。
这日子怎么就这么长。
还有四个月……
能熬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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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
李太监拿过口供,目光微凝。他不敢大意,忙卷好口供,借夜色的掩护,往光明?殿求见。
皇帝已经洗漱完了,正盘坐在榻上欣赏字画。
石太监亲自挑起画竿,旁边两个小太监举着?蜡烛,方便皇帝全?方位赏玩。
听说李太监过来,他脸色微沉:“让他进来。”
李太监弯腰贴着?墙根,悄无声息地?拜倒,双手高?举口供:“陛下,问出来了。”
皇帝喝口茶,拿过了几张薄薄的口供。
他一目十行看过,面无表情。
李太监的额头嗑在金砖上,心里?忐忑得紧。
今天查出来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比如承华宫的小宫女和清宁宫的姑姑认了干亲?洒扫的太监有个相好的宫人,是慈庆宫当差的,有个针线上的宫人受过死?去的卢翠翠的恩惠……
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说不清楚。
“朕知道了。”皇帝放下口供,淡淡道,“差不多了结吧,别吓到那边。”
李太监轻声细语地?应下:“是,奴婢遵旨。”
石太监端来瓷盆。
皇帝点燃口供,扔到了盆中,任由其化为灰烬,口中喃喃:“还有四个月。”
一切,都要等承华宫生下孩子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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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人类作为高?等动物,一旦受困于繁殖欲,便会生出许多烦恼。
皇帝为了生儿子殚精竭虑,皇宫因为生儿子草木皆兵,可谓人人自危。谢家就不一样了,虽说起了个早,又没得踏青,但三月三是初见纪念日。
纪念日的意义?,就在于回?忆。
考虑到“程姑娘和谢公子”“粉红道袍和蓝色袄裙”说腻了,今年,程丹若换了个新?的话题。
罗帐低垂,烛火朦胧,两人靠在枕头上,勾着?手指聊天。
“那会儿你拒绝得挺熟练,兰娘不是第?一个吧?”她捏着?他的指骨,时?而扣住握合,时?而划过掌纹,顺便数数脉搏。
谢玄英今天被?放了鸽子,多少有些怨气,故意道:“当然不是。”
“噢?”
“上巳这种日子,年年都有,元夕也有。”他瞟向她,“怎么了?”
程丹若低头不看他:“没怎么,问问——收到的都是什么,荷包?帕子?”
“都有。”他反握住她的手,翻来覆去地?看手相,“最少十来个吧。”
这可不是夸大其词,应该还说少了,但没数过,还真说不出确切的数目。
“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平静道,“我?收到过五十几个荷包帕子。”
他猛地?转头,狐疑地?打量她:“几时?的事?谁给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程丹若扭过头,就是不说。
但谢玄英稍稍一想,差不多猜到了:“是你小箱子里?的东西吧?宫里?人送的?”
“怎么了?都是姑娘送的,我?比你多。”她道,“你没有证据,我?有,谁知道你是不是胡说八道。”
谢玄英:“谁说我?没有?我?藏起来了。”
“你少虚张声势,那匣子里?就几张……”她蓦地?住口。
他睇着?她:“你偷看。”
“我?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