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没有说是什么情况?”程丹若问。
喜鹊道:“我问可是又?有人难产,他说不是,旁的并不多说,我也没问。”
说罢,略微不安地抬起眼?睑,注意程丹若的表情。
段春熙上?门,瞒不住她这样的管事娘子,她心里?难免有些惊慌。
那可是锦衣卫啊!
但程丹若也一?头雾水呢,摆摆手,让她下去了。
“看看消息吧。”谢玄英宽慰。
程丹若苦笑:“只能等了。”
好在事情闹得大,消息不难打?探。
晌午,田北就带回了一?些重要讯息。
荣安公主府昨晚喊的太医,今儿一?大早,盛院使就进宫去了。紧跟着段春熙受召入宫,出来后,第一?站就是昌平侯府,他们家是第二家,下一?站则是直接去了老郡主家。
几?乎坐实了是百日宴的问题。
程丹若暗松口?气,她是受邀的客人,不是东家,昨天也没和荣安公主坐一?桌,下午离开后,全程都有人证。
但下一?个?消息,还是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
冯四遣人上?门求药,说孩子病了,问她要青霉素。
程丹若不建议幼儿用这个?,却不知如何拒绝,正为?难间,张佩娘打?发人来说不必麻烦了,孩子夭折了。
这把她吓了一?跳。
连续死两个?,是传染病,还是连环杀人?
无论哪个?,都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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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权在握的帝王决心做一?件事,效率是极快的。
晚上?,锦衣卫就给?出了粗略的调查报告。
段春熙道:“公主府上?下都已经审过一?遍,公主身边的金蕊说,公主去昌平侯府前并无任何异常,直到?下午回府后才觉得有些不舒服,恶心想吐,金蕊问是否要叫太医,公主说是席上?多喝了两杯酒,不必惊动。但不久后,便说难受心慌,宫人这才急忙去叫太医。”
稍稍停顿一?下,又?补充道,“臣问,为?何公主不适却不叫太医,金蕊说,公主月事不顺,怕是怀了身子,触景生情……”
其实,金蕊受了锦衣卫拷问,说得十分直白。
“公主不愿与?驸马亲近,前两月好不容易有过一?次,怕又?有身子,这才不愿意看太医。公主心里?是一?点都不愿、不愿为?驸马绵延子嗣的……”
段春熙不好说得明白,扯了块遮羞布。
皇帝躺在榻上?,扯扯嘴角:“继续。”
“是,”段春熙继续道,“盛院使来了之后,询问今日宴席所吃的食物,道兴许是吃了寒凉之物,开了方子试用。可只喝了两口?药,便呕吐不止,盛院使觉得不好,便令人灌绿豆水催吐,公主不肯相从,院使又?叫驸马相助,可公主全然不愿见他,说要见程夫人。
“盛院使遣人去谢侍郎府上?寻人,可程夫人不在家中?。驸马听?闻后,请老郡主前去相劝。彼时近二更,公主服下第一?副药睡下。大约三更,宫人空月听?闻床中?有异动,公主高热,请院使诊脉,院使针灸,又?开了解毒方子,但五更时分,公主还是去了。”
他缓了口?气,见帝王面无表情,不敢停顿,继续汇报。
“盛院使立即入宫,公主府并驸马一?人未动,均在府中?待命,直到?微臣接管。微臣将公主身边的宫人分开询问,大致没有出入。随后又?去了昌平侯府,冯家并不知此事,听?闻客人有异,立即将厨房一?干人等交给?微臣。
“经审讯,可确定昨日各桌饭菜皆是一?样的菜色,由厨房交给?丫鬟,丫鬟各自取拿上?桌。公主坐的主桌上?,列席的昌平侯夫人、嘉宁郡主、丰郡王妃、老郡主、县主等人,均未出现?任何异状。
“但昨天傍晚,冯子彦之子啼哭不止,他们请了叶医士,道是长了水疱,疑似毒虫蛰咬,涂了药膏。可孩子今天就不肯进食,没过多久便没了。”
皇帝皱紧眉头,神情愈发阴沉。
“继续。”
“微臣还去了谢侍郎府上?。昨日,谢清臣一?直在前院吃席,夜里?受冯子彦之邀去太平阁,直至二更才回。程夫人下午就离席了,说是遇见了难产,微臣派人去娇园胡同?调查过,事情不小?,正妻打?外室,不少人都瞧见了,肯定程夫人申时就到?了这里?,亥时出头方回内城,路上?还与?五城兵马司的人照了面。
“宴席上?,程夫人坐陪桌,自始至终不曾离席,也未靠近公主。”
段春熙第一?轮调查,重点关注的就是昌平侯府和谢家。
前者是东道主,又?忽然死了个?孩子,实在奇怪,后者则是旧怨了。
可能程夫人并不清楚,公主宴上?所言并非是简单的刺两句,而是积怨已久。
公主身边有四个?大宫女,分别名为?金蕊、茜染、玉盘、空月,皆出自同?一?首诗。
“金蕊丝头茜染成,五云楼映玉盘倾。谢郎一?入中?书后,二十四桥空月明”。
其心昭然若揭。
根据这些宫人交代,自谢侍郎回京后,公主心里?便愈发闷闷不乐,原以为?怀上?驸马的孩子后,能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和驸马好生相处。
然而,公主厌恶这个?孩子,好不容易生下来,却不想多看一?眼?。
孩子夭折后,公主无比痛苦,只因害怕皇帝想让她再生一?次。
偏偏程夫人迟迟未有子嗣,谢侍郎膝下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