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仙疑惑,“你是如何知道的?”
沈柒音轻笑,不巧,本人便是苏将军那位幽兰温婉的夫人。
茹仙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旁的苏衍开口打断,“沈柒音,你究竟想怎么样?”
究竟想怎么样?说得就好似在他那里自己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一般。
沈柒音抬头看向天空的风筝,从前她就像那被一根线拴着的风筝,而苏衍就是将她的线牢牢抓在手心的人。现在她不想被拴着了,想要挣脱那根线,挣脱后是高飞也好是摔落也罢,无论如何也不想与他再有任何干系。
“苏衍,我累了,不想再追着你跑了。”沈柒音收回望向天空的视线,眸色中闪动着让苏衍心慌的神色,“我们分开吧。”
沈柒音话音刚落,周围便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原来这位便是嫁给苏将军的当朝郡主啊。”
“没错,郡主自与将军成婚后便深居简出,王孙贵族们举办的各式宴会是一次也不到场。传言都道二人感情深厚,本以为他们定会琴瑟和鸣,可没想到今日竟叫我见着了两位情断义绝的场面,啧啧啧。”
“想当年这位郡主是何等的高调,本公子还有幸见识一回郡主同别家爱慕苏将军的小娘子争风吃醋过,不过今日也算高调,像是郡主未出阁时的作风。”
“再高调有何用,还不是逃不掉鸾凤分飞的结果。”
声声马蹄都掩盖不住众口悠悠。
旁人以为的举案齐眉,不过是她沈柒音截趾适履般的付出得来的假象而已。
而苏衍在听到沈柒音的话之后有一瞬间的耳鸣,完全听不清周边的任何声音,只听到自己心如擂鼓,直到片刻之后才恢复过来。
他抓着缰绳的手指被勒得通红,而后翻身下马,上前一把抓住沈柒音的手腕。
“你……玩笑也要有个限度!速速跟我回府!”
沈柒音只觉荒唐,事到如今,苏衍竟还以为自己在同他玩笑,当真是自视甚高。
她抬手一把挣脱苏衍的手,揉着被勒红的腕子头也不抬,“话已至此,苏将军还是多留点时间陪陪身旁的佳人吧。”说完不再多言转身便走。
苏衍跨步上前想要拦住沈柒音,却被一旁早就虎视眈眈的石云铮挡住去路。
“苏将军是个读过万卷书的人,郡主这么浅显的话不该听不明白啊,怎的还要自讨没趣呢?”
苏衍没有多给一分眼神给石云铮,目光紧盯被石云铮牢牢护在身后的沈柒音,“我再说一次,跟我回府!”
石云铮玩味的笑容渐渐冷却,“我说苏家小子,你再这么咄咄逼人别怪我不客气。”
苏衍这时才将视线放在石云铮的身上,眸中半分温度也无,“石将军,这是苏某的家事,咱们还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好。”
石云铮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我石云铮是个粗人,听不懂你这文邹邹的话,我只知道,你要是再纠缠着郡主不放,休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苏衍迎着石云铮的目光,面色更加冷然,“这句话该苏某说才是。”
看不清二人是谁先动的手,等沈柒音回过神来苏衍与石云铮已经打打作一团,一招一式皆带着狠戾,都有一股不将对方打残便不罢休的气势。不到三个回合,二人皆挂了彩。
沈柒音本不想管他们像孩童一般说动手就动手,但此事是因为她而起,早些将他们二人分开她才能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沈柒音一个闪身,敏捷地插进二人之间,巧妙地将苏衍与石云铮分开,“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两位将军要是想打,军营的演武场地方够大,那里才是切磋比武的地方。”
而后看也不看嘴角带着鲜血的苏衍,将石云铮拉至一旁,“石将军可有大碍?”
“铁骨男儿这么一点小伤算什么?但总是避免不了要从医师那里走一趟了。不过……”石云铮目光中带着些许挑衅地看向苏衍,“马我一人是定然骑不了了,我今日又是独自外出,不免要劳烦郡主了。”
此言正中沈柒音下怀,她早已不想呆在此地,“既如此,我们便快些离开吧。”
“沈柒音,你是我的妻子,我也受伤了。”
苏衍有些不敢相信沈柒音会就此丢下受伤的他不管,曾经每次从沙场归来,沈柒音第一时间便要检查自己身上是否有伤,但凡见着一丁点小伤都会掉泪珠子,嘴里还会边安慰边抱怨。
从前的他总觉得沈柒音大惊小怪,可真等到沈柒音对自己不闻不问的时候,心脏就像被一个无形的手捏住了一般难受。
沈柒音闻言微微仰头看着苏衍,此刻的苏衍左脸乌青,嘴角渗血,如此狼狈的样子都不曾将他身上那股矜贵之气掩盖掉,但沈柒音的心已经麻木了。
何必再这般虚情假意?这迟来的深情她沈柒音一点也不稀罕。更何况,苏衍到底是因为觉得她关心别的男人丢了他堂堂将军的面子还是真对她深情,谁知道呢,沈柒音也懒得去猜。
“你真是苏衍将军的妻子?”
在几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旁的茹仙公主仿若如梦初醒般问道。
沈柒音神色漠然,“以后便不是了。”
苏衍双手成拳,“沈柒音,你……”
“苏将军,”沈柒音不想再听苏衍的教训,在苏衍没有说完便截住了他,言语之中满是冷然之气,“你若是不想继续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颜面,今日的闹剧最好到此为此。”
今日在场的不是贵族便是富商,走出这马场不出明日,骠骑大将军与郡主感情破裂一事定会传遍整个京都。
“都说苏衍将军的妻子温柔似水,一切唯苏将军是从,今日一见却完全出乎本公主的意料,看来这传言不过尔尔罢了。”
茹仙见不得她视如神祇的男子被这般训斥,下了马端起公主的架子便开始维护苏衍。
“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的这番话?”沈柒音转过身来,面容迤逦双目清明,“是沧尔公主还是苏衍的未婚妻子?”
茹仙闻言转头看了一眼苏衍,见苏衍神色怔然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擅自回答道,“自然是未婚妻,你不珍惜的人自有人珍惜!”
沈柒音迎风而立,脊背直挺,一只衔玉金凤簪斜上发髻,唇不点而朱,眉不染而翠,春日的百花与之比起都略逊一筹。
“本郡主从不与人共享夫君。既如此,那请未来的将军夫人莫忘了,我先是大庆的郡主,后才是苏衍的妻子,按照大庆律法,作为臣子苏将军以后见到本郡主是需行跪礼的,茹仙公主以后若是与苏将军成了婚,那便要做好夫唱妇随的准备。”
茹仙顿觉委屈,在她眼里,苏衍救她性命,她以身相许乃天经地义。再说无论是大庆还是沧尔,自古男子皆可三妻四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