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碰上沈柒音的双唇之前,苏衍是带着怒气的。可在碰到她柔软.又饱.满的唇之后,滔天的怒火瞬间被浇得一干二净。
他已经很久没有.亲.吻沈柒音了。
自沧尔国公主到访大庆的消息传来之后,他同她便再也没有过肌肤之亲。
苏衍现在已经忘记将沈柒音抓来此地的目的,全然地沉浸在这个久违的吻里,呼吸间全是她身上的馨香。
自从父亲去世后他几乎每晚都能梦见父亲的惨死,在深夜惊醒之后便是无尽的不寐。直到与沈柒音成亲,她身上那股令人安宁的香味每日伴着他入睡他才渐渐地不再梦魇。
沈柒音着实没想到苏衍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袭击她,唇上传来被咬住的痛感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一把将苏衍推开,然后一脚踹上苏衍的膝盖。
“你这是在糟践谁呢?脑袋不想要了吗!”
苏衍被踹得后退了两步,稳住紊乱的呼吸后扬唇笑了笑,“臣这条命都是郡主的,若是郡主想要臣这颗脑袋了,随时来拿便是。不过,在此之前臣需得将掉脑袋的本给赚足才行。”
话音刚落便又向沈柒音扑过来,他一手将沈柒音双手反剪在她身后,一手牢牢扣住她的后脑,复又覆上唇来堵住沈柒音的呼吸。
沈柒音快要被苏衍此番无理的行为气疯了,双手挣脱不开,嘴唇被咬得又痛又麻。气急之下,抬起腿乱踢一通。
也不知道是踢着哪里了,忽听苏衍闷哼一声,被禁锢住的双手松了一丝空隙,沈柒音借机挣脱开手,猛地推开苏衍,而后毫不客气地甩了苏衍两个巴掌,一张脸上满是冰霜。
“今日酉时之前主动至王府门前跪下领罚,若是酉时没见到苏将军,莫要怪本郡主带人亲自来捉拿你这个登徒浪子!”
“郡主饶命啊!”
这时一个凄惨的声音打断了沈柒音。
沈柒音侧首望去,苏老夫人不知道何时带着一大群人站在水榭边上,此刻苏老夫人满脸泪水,踉踉跄跄地奔到亭中,噗通一声跪在了沈柒音的脚边,大声地哭诉。
“郡主!我知晓老妇之前待郡主不好,子言因为念着我是她的唯一的亲人也未将郡主您放在心上,所以郡主心中对老妇和子言颇有怨言。都是老妇没有教导好儿子!您要罚便来罚老妇吧!”
说完抬起一张老泪纵横的脸,泣不成声地说,“子言他万万不能受刑的,他还要为陛下镇守边疆,若是郡主真的因为心中有气便要对子言动刑,若是子言像王嬷嬷那般被打残的话,不仅是陛下的损失,更是大庆的损失啊!!”
茹仙公主见状立即跟到了亭中,想要扶起老夫人,但老夫人一把甩开茹仙的手继续向沈柒音磕头,“子言他身上战功累累,为陛下打下多少胜仗,又为陛下夺得多少座城池,老妇相信陛下是断然不会允许大庆少了这样一个优秀的将领的!”
茹仙见苏老夫人这般凄惨,心中又气又愤,“永乐郡主,今日是苏老夫人的五十寿诞,有什么事不能看在老夫人寿诞的面上给免去吗?”
瞧瞧这场面,俨然是一副她沈柒音仗着郡主头衔上门欺负人的画面。
明明是他苏子言以下犯上将她捉到此处,明明是他苏子言轻薄于她在先,可现下的情况,若是她沈柒音还要继续治罪苏衍的话,就是她沈柒音的不是。
是她无理取闹,是她心胸狭窄,是她自私自利不为大局考虑,不为陛下考虑,不为大庆考虑,仿佛她要是真的不免去苏衍的责罚,她便是那个千古罪人。
沈柒音冷眼看着苏老夫人和茹仙在这一唱一和。
还有站在亭外的众多女眷们,对着亭内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她们都在等着,等着贵为郡主的沈柒音如何知难而退,如何带着憋屈悻悻而去。
她们表面尊敬你,奉迎你,但这些人的心中都有一个阴暗的角落,无时不刻地想着如何将立在比自己高的位置的人拉下来踩在脚底,这个想法就像是爬虫一般,布满了那个阴暗角落。
沈柒音抬起手背抹去被咬破的嘴角,看着眼前的场面笑了,还笑出了声音。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渐渐止住了笑声,只嘴角和眼底存留一抹没有任何温度的笑意。
“苏老人还真是为陛下的江山考虑呢。不过苏老夫人莫要担心,大庆将领无数人才无数,少了苏将军一个,自然会有李将军王将军为陛下守护大庆的江山。”
沈柒音说着扫了眼双颊带着明显掌印的苏衍,“倒是苏将军你,犯上作乱知法犯法。我倒是想要问问苏将军,你平日里就这般教导你麾下的将领的吗?若是你的手下有样学样,将此等陋习在军中蔓延开去,日后受到如此折辱的将会是大庆无数个无辜女子!”
沈柒音又将视线落在了老夫人身上,“老夫人你来说说看,陛下还会放心将数十万大军交于这样一个以身试法的人吗?”
苏老夫人瘫跪在地上,愣怔着说不出话来。
“再说,身为大庆将领,领着大庆的俸禄,住着陛下赏的府邸,挥霍着陛下赐的金银,为陛陛下解决外患不是他骠骑大将军应该做的吗!言道此处,本郡主突然想起前朝宰相的故事了。”
听到沈柒音此言苏老夫人的身体止不住地开始发抖。
前朝宰相权势滔天,目无皇威,且结党聚群三番两次挑衅皇权,最终落了个脑肝涂地的下场。
沈柒音说出的字字句句像是一把锉刀,锉得老夫人身心都在尖锐地疼痛。
她本是仗着苏衍在沙场杀敌致果满身功勋来压沈柒音一头,再正面提点沈柒音圣上是如何重用苏衍,想叫沈柒音如丘而止。可没想到却叫巧舌如簧的沈柒音反将了一军,还搬出了前朝宰相因蔑视皇权最终血流金銮殿的事来。
战功再高,自古敢挑战皇室威严的,都没有好下场。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就像沈柒音所说,大庆泱泱大国优秀人才层出不穷,就她知晓的就已经有好几个颇有谋略的将领,就算没有他的儿子,那些摩拳擦掌想要大展身手的将领们也会蜂拥而上,骠骑大将军的位置不会空在那里,不是他儿子坐,便是别人坐。
一想到方才自己自视甚高想挟儿子那些功绩试图来赦免罪症,苏老夫人的心便止不住地向下坠去。
“我……我不是……”苏老夫人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却发现现在的自己连一句简单的话都串联不起来。
“母亲无需多言,郡主叫臣何时领罚臣便何时去领罚,一切全听郡主安排。”
沈柒音冷哼,一切全听她的安排?方才拘着她任她拳打脚踢都不撒手的人到底是谁?
“你们怎的都聚到这里来了?可知晓郡主在何处?”
在众女眷都被沈柒音的一番话吓得楞在原地的时候,一个温润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们转头看去,是今年的金科状元于瑾年。
于瑾年瞧着这里人虽然众多,但却有些异常的安静,他视线往水榭中间的亭中扫去,随后眸色微闪。
“郡主,您真叫小民一顿好找!”
于瑾年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入水榭,仿佛没发现亭中有些诡异的气氛,笑意盈盈地给沈柒音行了礼,起身后瞧着苏衍的脸讶异地说道,“将军……你的脸怎么了?”
苏衍双颊虽然布满红痕,但周身却散发着冰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