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在身后,察觉到白芙雪的情绪,担忧地鸣叫了声。
回明月峰,青鸟载着她展翅高飞。
在半空中,无人能看到神色,夜风刮起白芙雪发丝,她柳眉微蹙,一贯温柔笑着的娇容,渐渐露出愁意。
“青尔,你感觉到了嘛。”白芙雪轻抚青鸟,“路杳好像与以前不一样了,她又变得,夺目起来。”
不过不一样了,
如今全宗上下都喜欢她,路悠悠想夺走她这些年的努力,根本不可能。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羡慕路悠悠,羡慕到嫉妒。
出身高贵,生来清筠少宗主,受尽瞩目与偏爱,可以肆意妄为。她却得步步为营,小心做任何事,在人前每时每刻维持着完美的形象。
这不公平。
幸好路杳自作孽,这些年落得人人厌恶的地步。
但想起路杳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眼神,她心里不安起来。
“青尔,我是不是该果决一些。”白芙雪懊悔地低喃,“早知道就不犹豫了,我该主动提出代替慕天昭的,就不会让路杳抢了先,可我面对那样的大妖,也害怕。”
与冥蛟对峙面不改色,路杳到底怎么做到的?!
好烦。
*
“路师姐,我听说了!”
房门“砰”地一下打开,灵洛欢喜地奔向内室,“路师姐以身涉险,助众长老完成了伏妖大阵!”
床上,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悠悠,苍白小脸藏在被子下,磕磕绊绊地回应。
“是、是嘛,这没什么,只是为宗门尽了些绵薄之力罢了。”
呜哇,好可怕——
冥蛟竟然无惧天火,可以从锁妖塔出来,悠悠才知道与死亡擦肩而过了。
她手脚冰凉地缩在被子里,想起冥蛟灯笼似的血红眼睛,后怕不已。
上古大妖冥蛟,凶残暴戾,对于关押他千年的仙修厌恶至极,没一口把她吞了,简直是奇迹。
浑身白绒的坎坎,被她搂在怀,热得吐了吐舌头。
该死的魔蛟。
把小主人吓成这样,找个时间,它一定要狠狠说教。
惜命的悠悠后怕到半夜,才将路坎坎放回它的窝里。
待她迷迷糊糊睡着,坎坎头顶两只小角,散出一个又一个淡蓝光圈,将床铺笼罩。
一夜无梦,悠悠醒来神清气爽。
坎坎蜷着小身躯,瞧着像个小雪团,悠悠放轻动作出了门。
今日天气很好,旭日东升,悠悠御剑绕峰转了几圈,这次,又没瞧见几个弟子,正疑惑,喧闹的声音从远处的主峰传来。
千古峰位于清筠宗各峰中心,峰顶坐落着庄严肃穆的鸿蒙大殿,半山腰,有可容纳万人的习武场,弟子大比每年都在此举行。
今日,全宗弟子在此齐聚,听长老讲解宗内大比相关事宜。
这种集合路杳从不参加,故而无人通知悠悠。
她赶到时日上三竿,大会已接近尾声,夜明长老在台上作收尾工作,宇文离做完分内之事准备离开。
悠悠一眼看到他,伸出手隔空抓了抓。
别走,能不能把她带回戒律堂……
今夜是顾赦进戒律堂的时间,在此之前,她无法按原著出现在戒律堂的话,被天道察觉到她的存在,降下天雷,会把她劈个灰飞烟灭。
不能再拖了,悠悠目光在练武场扫动,思忖着如何闹事。
不经意地,她远远看到一物,眼睛亮了起来。
“十日后,先进行预选赛,无论内门外门,都要认真准备,不可散漫,不可自满……”飞升台上,夜明子俯瞰下方门中弟子,苍老浑厚的嗓音回荡在习武场。
他说着每年一模一样的告诫话,手也像往常一样举起,指向飞升台边,一个蒙着红布的十丈高石碑。
“就像宗主执笔写下的……”
话语一顿,夜明子想到什么,手僵在空中,脸色难看起来。
飞升台建立之初,宗主提笔在石碑写下‘仙途无尽’四字,意在告诫清筠门人莫骄傲自满,须知仙途漫漫,勿要被一时成就遮了眼,停止前进的脚步。
这石碑意义重大,一代又一代清筠门人,将其作为警勉自身的存在。
久而久之,弟子之间甚至形成一个特别的习俗,每日晨起后,先来石碑前参悟“仙途无尽”四字,再进行一天的修行。
这习俗直到今年乞巧节那日,路杳这浑球,竟然、竟然在石碑上……
夜明子深吸口气,昨夜才对路杳改观了些,见到石碑又忍不住怒火直冒。
石碑被污染后,因是宗主所建,他们不便随意毁坏,只能用块布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