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赦微抿了抿唇,在身影彻底消失的前一刻,转身离开。
东西很快被搜到。
沉甸甸的包裹,一动不动捏着小手的泥人,还有封信。
一般要交给顾赦的东西,都要先过手,检查是否有对其不利的暗法,萧善木没动信,连着将检查过的包裹呈了去。
“是些疗伤的药,治内伤外伤的都有,还有。”
萧善木打开盒子,三枚丹药亮着金色光晕,一瞧便非凡品。
“是养魂丹。想来路姑娘察觉到公子受伤了,又不知伤到何处,索性每样药都留了点。”
临窗书案前,顾赦漠然地将信封撇到一旁,拿起本古籍,头也不抬道:“天墓派了多少魔俑前往圣墟。”
“三十七个。”萧善木面露疑惑之色。
“阿尘之前禀报过了。”
顾赦微顿,几片落叶从窗外飘过,他淡声道:“午后去禁地,让其他人在圣墟闹大点。”
这是公子昨夜已经交代过的,萧善木欲言又止。
发现不对劲,他视线落在挨着顾赦食指的信封,又看了看镇定自若翻着书页,无意识在找话的人。
片刻斟酌道:“路姑娘留下的信中,想必有许多当面羞于吐露的话,不如公子先看信。”
顾赦瞥了眼‘师弟亲启’四个娟秀小字,似有若无地哼了声。
“先生以为她会留下什么正经的话,多半是戏弄人,我懒得浪费时间。”
萧善木见状不再相劝,退了出去。
待他走后,窗外清风吹过,书房内响起安静的纸页摩挲声,没过多久,一本古籍快被翻完了。
顾赦望了眼外界天色,意识到该走了,目光才落在手旁的信封。
路杳……
萧善木是被她的假象蒙蔽了双眼,才会在他面前,话里话外偏帮,却不知其玩性,指望她在信里写下肺腑之言,痴人说梦。
从拍卖会开始,他唯一看到路杳露出的一点正经真情,就是心魔劫内,助她的师兄渡劫,倘若这封信是给她那师兄的,他倒相信其中会有几分正色。
给他的,多半写了些……
顾赦冷着眸光盯了许久,最后,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是拆开信封,取出一张薄薄的纸。
信纸上的东西,倒看得出,她十分认真了。
认真地画个栩栩如生的东西,并在旁备注了句话,一眼望去,写信时的本人神态快要从信里蹦出来。
顾赦垂眼,信上——
铁窗泪的小泥人吐舌头:“略略略~”
顾赦黑眸如结了冰,收紧的长指险些捏碎信纸,近乎懊恼地将薄纸塞回信封,扔到案角,用古籍压在下面。
很好……
最好别得到魔鳞,别再落到他手中。
*
“阿楸~”悠悠打了个喷嚏。
“浮幽散需在赤水中洗涤,才能除去暗香。”
待在她化身怀里的雪白灵兽,挤着眼睛,精神萎靡极了。
“荒域与沧海之间,就有条赤川。”
悠悠摸了摸坎坎脑袋:“知道了,休息吧。”
坎坎毛茸茸的脑袋往她臂弯埋了埋。
事不宜迟,悠悠化身赶去了赤水。
她带上了乌乌,赤水就在荒域边界,倘若有机会找到被血魔从妖界带走的妖鸦一族,再好不过。
悠悠真身则留在了天墓,争夺魔鳞。
魔鳞出世在即,还未与任何赶来的仙门弟子取得联系,悠悠已决定自力更生,好在有苍舒孑相助,帮她为前往圣墟夺得传承做了些准备。
午后,两人一起去了方家商阁,定制了一艘特别的小舟。
再走出商阁,已是傍晚。
悠悠摸了摸扁了不少的储物袋,惆怅地叹口气。
这要是没抢到,血本无归。
苍舒孑勾唇道:“放心吧,到时候就知道了,车技再好也怕堵车。”
天边渐渐升起的月亮,呈现出一抹诡异的暗红,苍舒孑望了眼,眸光闪烁不定。
“对了,我还有点事,就不与你同行了。”
从九域魔修手中夺得魔鳞,本就凶险,苍舒孑没必要以身犯险与她同行,悠悠没有多想,微微颔首看他朝血月升起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