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恢复, 迟早都能记起来, 悠悠被惊喜冲昏头脑,掀起长睫, 发现顾赦望着她的眸子有点红,顿了顿。
等等。
他方才说什么,她的血很甜?!
悠悠瞪圆了眼,想退后, 却发现手不知何时,被顾赦反握住了,她心头一咯噔, 胳膊往后拽着挣扎道:“你一定是产生幻觉了, 血是腥的。”
她见过白辛吸血进食,直接把人吸成干尸, 比起他,顾赦实在算克制的了,估摸就浅尝了几滴,但她不可能傻愣愣的任由他咬,谁知道胃口会不会变大,何况……
她颈处,有些受不了被咬……
一个劲的想把手从顾赦指间挣脱出来,悠悠就差没嚎几嗓子了:“我的血真不甜,不甜,你就算夸我,我也不会任你宰割的。”
她瞧着精神极了,顾赦眼底不自觉露出几分柔和:“我说的是实话,我闻的到。”
他话音落下,挣扎中的悠悠停住:“真的,每个人的血味道不一样?”
“嗯。”顾赦低声。
他试过了,与人靠近就能嗅到血液的味道,但准确来讲,一般人都只有细微的差别,可她不一样,体内流淌的鲜血像溢出的花汁,散着丝丝缕缕的清香,在人心头缠绕,挥之不去。
顾赦眼神晦暗,目光不自觉又落在悠悠白皙的颈侧。
她看不到。
那些痕迹还没消失。
顾赦原本玩闹般抓着悠悠的长指,紧了紧。
“那不是,像狗狗一样。”女孩嗓音忽地响起,顾赦一梗,看到她也不往后挣扎了,似乎觉得有些逗,边笑边摸出储物袋,从里面摸出一块方木。
这是在鬼城的时候,她的狐狸化身中招也想吸食人血,那段时间就叼着这块神木。
“你把这个叼……不,咬着。”
顾赦:“……”
她掌心的神木,只有丁点大,且不说不够他咬,就算咬着,他神识不清控制不了嗜血欲的时候,不会傻到口里有东西,都不知道吐出来。
不过神木上,残留着奇怪的小牙印,顾赦默了瞬,垂下长睫接了过来。
他回宫,是为抓到白辛,弄清在他体内潜伏的血种。
白辛给他埋了个血种,不加控制,嗜血欲会像颗种子,生根发芽,逐渐完全控人心智,让人沦为嗜血的怪物。
顾赦眼底冷意浮现。
白越水的灵身还在魔宫,他不信,白辛不来。
再未完全弄清血种前,真如他所言,他确实有些怕靠近悠悠,她身上的气息对他吸引力太大了,他无法保证能控制住自己,他不敢拿她冒险。
趁还能克制,顾赦眼神微暗地松开了悠悠,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此时已是深夜,悠悠刚醒睡不着,身子从内室往外探了探,看到孤坐在宽大紫檀书案前的身影,伴着灯火,不知在看奏章还是书籍。
她想了想,让他丢给她些笔墨纸砚。
她不能在这逗留太久,坎坎不在,之前钻进她脑海里的神识泡泡也消失了,她得去找它,身为白泽,坎坎或许知道怎么消减顾赦的嗜血欲,说不定,也知道在哪能找到凤凰。
悠悠执笔在墨砚点了点,决定趁还在宫里,给顾赦讲点他们以前的事。
说不定,对他恢复记忆有帮助。
于是乎,没一会,顾赦便收到用法术从内室传来的纸信。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还小,在清筠宗,跟我一起从后山陡崖摔了下去。后山很大,夜里,我们行走在雪地间,暗处传来鬼哭狼嚎之声,你那时候胆小,怕鬼,害怕极了,紧紧抓着我的衣袖,小脸惨白,瑟瑟发抖……】
【我、你的好师姐,很勇敢的把你护在了身后,拉着你,带你走出了雪地,记得吗?】
顾赦眼睛微眯起来。
……哦。
原来他小时候怕鬼,还喜欢抓别人衣袖。
【后来我经常去看你,】她似乎回忆的津津有味,从纸信转为纸条,一张接着一张。
【有次我带你去钓鱼,结果你扑通掉到水池里去,我把你捞起来的,你当时怕水,吓坏了,抱着我呜呜大哭,你小时候,可爱哭了,记得吗?】
顾赦长睫低低垂着,抿了抿唇。
她难道不明白,他是记不清,不是脑子不清。
内室,悠悠沉浸在编撰九成真的小故事里,不亦乐乎,看着一张张青年回复给她的信里,写着:“嗯……师姐真好。”
“知道了,师姐好生厉害。”
“不曾想,我年幼时如此胆小,又爱惹事,又体弱多病,幸而得师姐不辞辛劳,关怀备至”……
最后,望着满满一堆夸赞,悠悠都快不好意思了,师弟也太好骗了。
她摸了摸鼻尖,正想找补挽救一下,已经被她塑造成柔弱不能自理的小顾赦形象,她腰间的古玉闪了下,光芒一下暗了。
悠悠停笔,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