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唇有点疼,不知是不是肿了。
悠悠偷偷摸了下,轻嘶一声,红着脸瞅了眼,发现顾赦正看着她,黑眸很深。
明明心间像被填满了,神色透着近乎餍足的欢欣,青年眼底深处,却似乎透着莫名的不安,悠悠眨了眨眼,半晌,抬手在他耳垂也轻捏了下。
“知道了,不会忘记的。”
女孩清越的嗓音传来,眉眼弯笑。
顾赦看着她眸中倒映着自己的面容,好像眼里都是他一样,心头泛起一阵涟漪,恍然间,所有的不安消失殆尽了。
悠悠松了手,随后想起什么,眼珠微转:“以后你的,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顾赦不假思索:“我都是你的。”
悠悠眉开眼笑,从未感到如此快乐:“那我想问你要一个人,霓罗……不,白芙雪。”
话落,想到霓罗身上的女娲石,悠悠有点踌躇,“我与她有些恩怨要解决,不过你要是舍不得。”
“除了你,我没有舍不得的。”顾赦低声,指尖掐诀。
一只银蝶刹时浮现在半空。
他抓白芙雪是因幽蛟所言,对方体内有女娲石,神石乃世间唯一的先天神物,更重要的是……
“魔君。”
“你在何处。”
银蝶羽翼微动,传出君夜尘的声音:“花城。”
他不大识路,借浮幽散追踪,将霓罗从苍舒孑手中夺回后,便在万岭迷了方向,后来隐隐察觉一股熟悉的鬼气,吓得他赶忙逃了。
“我躲起来了。”君夜尘欲言又止,“我兄长君烬,好像来了。”
君烬,鬼界四大鬼王之首。
想起三年前鬼城难缠的鬼王,悠悠一脸惊愕。
鬼界和灵魔界有界壁,君烬如何能来,何况,他来做什么。
“一定是那姓慕的仙修!”君夜尘突然像小孩似的,激动愤慨起来,“与他对战时我就发现了,他有张鬼令,能与鬼界联系,一定是他打不过我,偷摸摸告诉我兄长,兄长现在来灵魔界,我只能藏起来,不敢乱跑,否则他一定会将我捉回鬼界。”
顾赦长眸微敛:“藏好吧,我来找你。”
银蝶扇了扇羽翼,消失不见。
躲在土洞里的君夜尘,看着指尖银蝶消散,挥挥手,透过头顶花枝细缝,看向旭日东升的天空。
他已在四周施了法术,只要不出去,兄长就察觉不到他的鬼气。
君夜尘摘了黑色抹额,放在腿间小心叠好,盖在眸上后,披着一头银发开始休眠。
在他身后,一袭白衣的霓罗清醒不久,睁着眼,怒目而视。
低贱无礼的鬼修。
都知道她是谁,还如此待她。
她靠着硬邦邦的土墙,凉飕飕的洞里,身上连厚毯子都没有,霓罗只能晃晃发间金簪,在识海里,又怒又委屈道:“你不是说父君派人下界来接我了吗,人呢!”
继续在这魔地待着,她仙气都要耗尽了!
簪子泛起一缕金光:“仙主息怒,各界之间有界壁,我等费了很大功夫才送了三仙下界,他们已身在灵魔界了,不知怎的,迟迟没有消息传来,或许出了意外。”
霓罗怒不可遏,气到使劲咳嗽起来:“能有什么意外,贪生怕死的东西,等我回去,让他们好过……我。”
想起这些时日的胆战心惊,霓罗只觉孤苦伶仃,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无人在意,处处被人压制的处境,她气急道:“你们到底管不管我,现在一个鬼界中人,都敢如此待我!要是在仙界,我非要他命!”
“他不是普通鬼修,他是鬼王君烬的弟弟,仙主还是小心些吧。”
金簪无风自动,真身在仙界的大司命,摆着星盘,缓声道,“仙主莫忘了,君烬当年坠入鬼界,与你脱不了干系,倘若叫君夜尘知道,定不会善罢甘休。”
霓罗望着前面休眠的小鬼王,心虚地往后退了退,半晌又不甘地哼了声。
“那又如何,君烬来了我都不怕。”她脸上渐渐布满得意,“君烬自己看守不力,让我拿走了神石。”
盗走神石,吞入化心,是她有生以来做过最大胆,也是最逆天改命的事。
让她一夜之间,从天君所有子嗣中脱颖而出,在仙界变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是那自幼人见人爱,受尽万千宠爱的霓裳,也得乖乖臣服在她脚下。
她叫钟离霓裳往东,她不敢往西,别提多畅快了。
大司命劝道:“仙主提及此事,还是悔过些好,尤其在君烬面前。”
君烬与旁人不同,曾是神殿的人。
后坠入鬼界,也是自觉犯了大错,无颜面主,遂自坠鬼界,戴业障枷锁永生永世。
霓罗半点悔过之意都没有。
她只知道,自从得到神石,她这个众仙从未高看过一眼的天女,谁瞧见了,都得毕恭毕敬,以前那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兄弟姐妹,连给她提鞋都不配,连她天君爹爹知道后,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又惊又怕,最后默默认可了她的所作所为,替她暗中谋划。
她当年从神殿成功盗走神石的事,至今还是所有知情者难以理解,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大司命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