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就是按部就班,女性嘛,还是omega,各行各业的基层成员,她自己也不服,一直在努力争取工作机会。”
讲到这里突然就开始哽咽,应该是想到妈妈那时候的不容易,也想到江眠,十几岁就在外漂泊出生入死。
“她自己也说过,大概是遇上我母亲生下我花光了后半生全部运气,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次工作机会,在边境的原始森林抓毒贩,结果却不幸遇难…”
说是遇难只是基于那次抓捕行动的危险性作出的判断,边境原始森林地下埋了许多雷,侥幸存活的一名老缉毒警最后也因为术后感染死了。沉谙曾经亲耳听到自己母亲一怒之下的冷言冷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大概是她一辈子听过最恶毒的对一个失去妈妈的孩子所说的话。从那时候起就和自己母亲渐行渐远,考警校也好,入职下城区也好,出生入死一年到头一个电话也没有。而那根江眠当时随口调笑的雪茄,是她妈妈留给亲人最后的遗物。
“我当时和母亲大吵了一架,她怒斥我不懂事,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大概是真的气急败坏,说我生下来就是一个错误。如果不生我,妈妈就不会陷入事业低迷,不会生病,更不会抛弃她去追求什么缉毒梦。”
江眠感受到她在颤抖,语气也变得强烈,似乎想起那段回忆,充满愤懑。于是安抚地亲吻她的耳朵,手在后背轻拍。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沉谙又道歉,也抬手在江眠的后背轻拍。
“你干嘛总是跟我对不起,我不需要你道歉,我只需要你心情好一点。”
“别给我立什么自卑人设啊,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毒舌,麻烦快点进入状态某位警察女士。”
沉谙闭上眼睛笑笑,捏住她软软的耳垂揉,叹着气说:“我可没有那种特殊癖好。”
江眠不懂,让开身子要看她脸,一副你怎么不解释的迷蒙小模样。
“我说你有什么…特殊癖好了吗?你脑袋里天天都想些什么呢?你们年上思维都这么跳跃吗?”虽然她没听懂,但这么问肯定没毛病。
果然沉谙就被她三连问问住,左一下右一下打着哈哈,就是不正面回答。江眠不饶她,一会捂嘴一会捂耳朵,不让亲不让碰,闹了好一会,突然安静地望着她,脸上挂着欣慰的笑。
就是说长这么好看一张脸,整天板着太可惜了,这样笑一笑真难得。江眠都要被她美翻了,心里冒粉红泡泡。
大概是老底都交待完了,沉谙也放开了,大声笑大方抱,就差亲亲举高高了。
午后吃完睡了会,醒来两个人就坐在洞口边吹风边理鱼线。江眠分享自己和爷爷奶奶放排钩时的趣事,什么钓上来裤衩啦,什么奶奶年纪大了老糊涂,把取下来的鱼往湖里放。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何况还是被自己给气的。
沉谙原本想告诉她,奶奶不是气鱼被自己放了,是气自己手里抓不住囡囡的未来。挣学费好难,出人头地好难,水里鱼线很长,奶奶的日子却越来越短。
然后猛然发觉,她俩要是在正常社会相遇,人生基调如此不同,估计也走不到一块。最后也只说了句:“那奶奶心脏还挺好。”
惹江眠一笑而过,继续她小太阳发光发热。
鱼线是一圈圈盘好的,她俩把表面几个乱套的理出来,后面就轻松理顺,一点点重新盘到盆里,鱼钩挨个挂在盆周新钉的泡沫上。
今天的确是风平浪静适合出海甩钩,但现在天不早了,白的时候出黑的时候说不定就回不来了。也没准备鱼饵,那点蛤蜊海螺肯定不能浪费。江眠就提议编个鱼笼。
编鱼笼和编筐差不多,重要的是找几根“脊梁骨”,插土里固定成漏斗状。从下往上交错编制。一共要编两个,一大一小,一个收口一个不收口。最后套在一起,把漏斗大口的几根树棍绑紧防止两个鱼笼脱落分开。
两人做完这些太阳已经到另一边快坠海,挑了几块蛤蜊肉用树叶包住然后砸几下,扔进鱼笼。把鱼笼抛进一处礁石挡住的水域,那里大概会有同样躲避海浪的鱼蟹,然后看它一点点沉下去,把两根粗藤蔓固定在礁石上。
江眠拍手掐腰:“好啦,静等鱼儿入笼吧。”
这应该就是年下的魅力,永远活泼永远向上。沉谙拉住她往回走,不好下的礁石自己先下去,回头伸手接她,等她跳进自己怀里,学她说:“我的鱼儿入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