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凝固的松脂有点像桃胶,表层干硬里面软,这颗松树的松脂颜色是乳白的。江眠用破陶片装着三块松脂架火上煮,松脂融化后拿开,用一根绵白的已经被火烘干的草芯插进去裹上松脂。试着用火把草芯点燃,但由于草芯受重力影响一直倒下贴在陶壁上,火点着了几秒钟就被压灭。江眠只好用根树枝从中间劈开,把草芯夹住立在松脂液里。再把陶片拿出到洞口,利用海风加速松脂冷却凝固。
她自己这边忙完,看到沉谙在用水罐里的淡水给盐肤木果搓澡,满脸严肃跟办什么大事一样。见她回来,鼻尖点点手上托着的果子,炫耀道:“我发现它这上面的盐可以用水洗,打算用洗出来的水熬,颜色可能会干净些。”
江眠哼哼嗯嗯敷衍地夸夸,被沉谙揪过去恶狠狠地在脸上咬一口:“这么皮。”
“就皮就皮,略略略。”
后者摸着脸逃走,没一会儿又回来,用树枝挑了点碳火出来,倒进石槽里,再加点木炭,吹燃之后把鱼干架上面滋滋烤。大馋猫小馋猫闻到味道一齐过来,沉谙分了一点就去继续搅煮她的盐水,江眠嫌弃她吃饭不陪自己,对着背影努嘴。
稍晚天也黑了,月下海岸银光一片。一罐盐水还没煮完,沉谙还在趁着火光一点点往锅里舀。陶锅内壁析出一圈盐粒,水被浇冷,过会就又沸腾。
江眠催她快点:“我等不及要点蜡烛了!”
沉谙好笑道:“没不让你点啊。”
江眠又气鼓鼓地,一手戳着她这一锅盐,另只手捏着她手腕不让搅。
“好啦,很快,求你再等等我,行不行?”
要的就是她一本正经和人说软话妥协,江眠收下演技,又开始笑嘻嘻地和她贴着。
点了一晚上蜡烛睡觉,梦里都是松香味,早上醒来精神焕发,浑身充盈,干劲满满。
正式熔铁第一步,就是将铁皮砸成小块,表面铁锈也尽量砸掉。先用树柴将熔炉烧热,把坩埚夹进去放稳,四周撒上碎木炭,拉动鼓风机,加速升温,期间持续加炭,直到坩埚被烧到发红,说明温度已经够了。这时候就可以把碎铁皮倒进去,继续加炭拉鼓风机。
两人轮流拉弓,熔炉受风冒出高高的喷射状火焰,温度极高。沉谙蹲的久,次数也多,裸露的皮肤都被烤的又烫又红,只好左右手换着使。江眠观察久了就知道她嘴硬人犟,不想让自己的omega多累。所以只要看到她换手了,说明实在烤得受不住,就走过去把弓抢了。
整整五个多小时,日斜到日中,不停地拉弓不停地加炭,小煤丘都被挖空一块,总算给铁皮完全熔成铁水。耐着炉高温,沉谙用木夹将干锅夹出来,朝匕首的泥模倒去。
一锅的铁水只够浇铸匕首和铁锤,沉谙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再熔点铁把砍刀铸了,被江眠劝下来。
“你当自己是机器啊,手还要不要了?”
毕竟一口吃不成胖子,体力活更要循序渐进。她们静待铁水冷却,等它表面凝固成铁黑色后再扔进海水里,完全冷却凝固后从泥膜里脱下来。
因为捏模时给匕首做出了刃边,不需要进行锻打,接下来只要通过打磨给匕首开刃就行。还是那颗熟悉的磨刀石,只不过之前都是磨石刀,今天要第一次用它给铁刀开刃。
沉谙磨刀,江眠就去给铁锤找合适的木柄。两人分工合作,一晃又到天色青黑。匕首开了刃很锋利,沉谙磨刀时都是万分小心。只是在安把手上遇到点问题,木柄和匕首怎么也嵌不牢,砍东西时容易晃,铁锤也是。
试着改善两回,用藤条绑,用木楔子钉进缝隙,刚开始是挺紧实,可用着用着很快又会松脱。大概是铁的表面比较光滑,这些用在石器上的固定方式在它这就不太起作用。不过她们很快就找到了新的解决方法。
松脂燃烧后会变成液体,灯芯燃尽后又冷却变成固体,所以昨晚的蜡烛是可以重复使用的。江眠依照记忆里爷爷用松脂做粘合剂修箭羽,将松脂融化,加入草木灰搅拌。搅拌好的混合物有着很强的粘性,用树枝把刀柄涂满粘合剂,木柄内部也涂上,然后再把刀柄嵌进木柄里,握着木柄在石头上锤几下,利用惯性让匕首固定。铁锤也如法炮制,等粘剂干透,木柄就被牢牢固定住。
“我聪明吧。”忙完这些江眠开心地讨要夸奖。
“嗯嗯,是我的神。”沉谙毫不吝啬,即便脸上一派正相,夸奖的语气也很平淡,但江眠就是会觉得羞涩。她抿着嘴指指自己红扑扑的脸,沉谙立即会意,凑过去亲亲一吻,笑道:
“奖励我的猪儿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