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目光一凝,她终于从缓慢的迟钝中反应过来——有人将她关在这里了。
他们想做什么?为何要将她关在此处?
温然试着对外喊了几声,屋外没有人应声,好似厢房附近再无一人。
现在显然不会有人过来给她开门。
这屋子有问题。
温然环顾四周,直到走到侧间,她看见一个放在墙角有些不显眼的香炉,那香炉飘出丝丝缕缕的香气,那香气并不浓郁,有些类似于瓜果的清香,容易让人疏忽。
她端起外间的茶水,立时将那香炉浇灭,转而去推厢房的窗户。
不出意料,所有窗户封得死紧,似乎就是怕她半途反应过来想要逃走。
温然扶住桌案,她吸了太多的香烟,反应得太迟。
若非被那银针警醒,她兴许还要一会儿才能察觉不对。
那香炉中也不知放了些什么,温然只觉得力气不断在流失,她愈发觉得热,觉得喘不过气来,脸颊也渐渐滚烫起来。
温然隐隐意识到什么,她当下根本没法想清楚是谁对她下手,不待犹豫,直接从发间取下另一支发簪,狠狠往手臂上一划。
疼痛带来清醒与冷静,温然继续寻找出去的办法,正在她用尽力气想要打开一扇窗户时,厢房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还有人的说话声。
“殿下放心,那香越到后面效用越快,现在那温姑娘怕是已经全然没了反抗的力气……”
“待得殿下进去,我就去通知主子,保证让人看到这一场好戏……殿下好好享受,这美人风姿定是不同的……”
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来,温然听到那一声“殿下”,最先反应是赵启临,却很快意识到不对。
赵启临刚刚才对她恫吓一番,何必非要现在下手?
那门外的是……六殿下?!
脚步声越发得近了,若是门外的人发现她还有反抗的力气,还不知作出些什么来。
不行,她必须出去。
温然心中有了决断,她立刻走进内室,用枕头被子等物勉强盖出一个人形来,又将床上的帷幔放下。
六皇子赵启寒进来时,先是没看到人,他不满地瞪了一眼身后的内侍,内侍寻了一番,接着指了指内室。
赵启寒迈步进去,看见帷幔之后拢起的人形,轻笑一声:“看来你这药威力确实不错,人都睡着了,只是这样不免少了些滋味。”
内侍笑了两声,躬身道:“那奴才这就去通禀主子。”
赵启寒不耐地摇了摇手,内侍躬身退下,顺便将厢房的门带上。
只是这一回,他没有上锁。
毕竟是要让人来看戏的,若是上了锁,还怎么演完这场戏?
赵启寒迫不及待走向床上的美人,他掀开帷幔,正要掀开被子看一看美人,脖颈后突然刺痛一下。
他意识到不对,正要转身,眼前一黑,人就晕了过去,直接栽到在床上。
温然握着那梨花簪,她先前让人试过这迷药的威力,如今见人真的晕了,方知自己赌赢了。
她快步走到门前,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
门外并无人守着,应是为了不让更多人知道实情,也避免听到她的呼救声,所以这厢房附近异常安静。
她关上房门,立刻从这院子里抽身出去。
手臂上的疼痛只能带来短暂的清醒,温然走到一半便觉得眼前的视物扭曲起来,她浑身像是被放在炭火中炙烤,意识被灼烧得有些不清醒。
她隐隐觉得自己不能以这样的状态回到前面,可是她又能躲去哪里?
她对这琼苑根本不熟悉,若是半路再碰上六殿下的人……
温然狠狠往手臂上的伤口按下去,她企图让自己镇定清醒下来,她还没思考清楚,前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传过来。
“我明明瞧着他是走到这边来的,怎么这一会儿就见不到人了?”
“姑娘别急,陆公子肯定就在附近。再者待会儿开宴,陆公子定也是要赴宴的,姑娘不若去前面等?”
“等什么等,我今日非要把话和他陆彦说清楚了。”
那声音有些嚣张,温然听到那声陆彦,迟钝地反应过来前方来人极有可能是安婉儿。
她不能让安婉儿撞见她这副样子。
温然左右看了看,她正行至一片假山附近,当下不作犹豫直接躲进假山中。
安婉儿的脚步声愈近,温然还没寻到一处稳妥的藏身之地。
突然,她手臂被人一拽,整个人被拉进假山的一道缝隙中。
面前人与她贴得极近,温然反手就要把手上的发簪扎进他的脖子上,那人反应也极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反手捂住她的嘴巴,极低声地道:“是我,陆彦。”
陆、彦……
温然觉得耳畔的声音缥缈又不真切,她抬头看向面前的人,目光触及那双幽深凤眸,她看清眼前人的容貌,浑身的防备刹那间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