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母亲任元英还不到三十岁,说话做事总是透着一股随意自在的傲气。
父亲周仁此时还只是市政办公室的一名普通的机关秘书,但家里却住着两套三居室打通的房子。
当然,这一切都是母亲,或者叫舅舅们出的。
任玉记性很好,尽管当时的他只有五岁,他仍旧记得,那天他带着才三岁不到发着烧的弟弟,偷偷跑出门玩的时候,看见父亲周仁将一叠钱交给了家里的保姆阿姨。
那时的他还不明白,那一叠钱是多么大的一笔数目,下午母亲午睡后,保姆阿姨抱着任墨说要出门打针。
待两人出门后,任玉踮着脚踩在小板凳上,从卫生间的窗户看着保姆阿姨抱着任墨去了对面的单元楼,等再次回家的时候,任墨的手背上的确多了一个针眼。
但任玉知道,对面的单元楼没有医院,也没有诊所。
后来没几天,任玉在睡梦中感觉手臂有些疼,悄悄地睁开眼的时候,就瞧见了保姆阿姨在自己手臂上抽血。
小时候任玉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保姆阿姨平时最喜欢自己了,为什么要抽自己的血?
之后更是带着自己和任墨出门,然后消失不见,好在当初有好心人瞧见了,帮忙报警了,警察带着自己两人回去。
之后便时不时传来父亲对母亲的指责,认为她在婚姻之中,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职责,竟然让一个保姆带着两个孩子单独出门。
而母亲则认为父亲的工作根本没有他所表现出的那么忙碌,指责父亲周仁假装加班,实则是在逃避带两个孩子的责任,而且指责明明是父亲说从老家带来的亲戚,可靠,自己才会这样信任!
伴随着两人争吵的升级,这才说出保姆阿姨当初消失的原因,在买菜时被喝醉酒的醉汉开的摩托车给撞飞,当场去世。
任玉便将这件事给一直压在心底,随着年龄的增长,一度以为父亲是怀疑母亲不忠,让保姆阿姨抽血做亲子鉴定,甚至对于自己和任墨的血缘是否真的是亲生的也持保留意见。
至于保姆阿姨的去世,也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只是,如今想来,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初的保姆阿姨去世,不是一场意外,而是像刹车这件事一样,是精心策划的一场‘意外’?
想到这里,任玉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扶着额头用疲惫的语气道:
“可能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否则,这些年他应该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悄无声息弄死我和任墨才对。”
说完这话,任玉开始在键盘上敲着,企图再从葛建的身上找到什么线索。
——
刘晨此时却是被任玉的一句话扰得芳心大乱。
“做我女朋友吧?这个吧字,什么意思?听上去好像有些勉强?”
刘晨嘴里嘟囔着,被子被双手夹在腋下,然后将被子裹成一圈,压在了身下一半。
“哎,我刚才为什么不直接答应他?如果任玉觉得我对他没感觉,喜欢别人了怎么办?”
“不行不行,我直接答应了,岂不是显得我也很中意他,一直在等他告白的样子?”
此时此刻,刘晨只觉得答应也不对,不答应也不对。
最后,甚至开始想:
“如果我谈过很多次恋爱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够清楚地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了。”
其实说来说去,刘晨还是心里没底,重生这一年半,她拥有了同龄人难以企及的财富,拥有了自己的事业。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系统之上,如果没有系统,刘晨觉得自己可能重生一次,也只不过在努力读书,运气好上个一本大学,甚至可能连985都不是。
就是因为这样的心态,让刘晨在面对任玉的时候,总是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情绪。
等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刘晨毫无意外地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在餐厅里,把正在吃着早餐的刘芳给吓了一跳,然后一边撕开油条泡着豆浆吃,一边教训道:m..
“又玩手机玩到半夜!你看看你脸上这黑眼圈重得啊!仗着年轻就胡乱熬夜,等你老了看你怎么办!”
话刚刚说完,陈老爷子也顶着一双黑眼圈走到了餐厅里来。
刘芳瞧着老爷子脸上的黑眼圈,手里挥舞着的油条一下子停住了,然后微微歪头在两人的黑眼圈之中来回观察。
刘芳笃定道:
“你们有事瞒着我。”
刘晨一边给面包上抹着花生酱,听见这句话一边睫毛都没眨一下,主要是刘芳上辈子经常用这句话诈自己,上过的当都能填满手里的这瓶花生酱瓶子了。
老爷子也是在商界浮沉几十年的老狐狸,此时笑呵呵地也拿起一条油条道:
“好多年没有大年三十这么热闹过了,刘芳,今晚上咱们家也放他个一整晚的烟花,咋样?”
老江湖一开口,刘芳的注意力瞬间被拉扯走了。
等和陈老爷子商量完今天放的烟花和鞭炮,以及晚上的夜宵,刘晨早就吃完饭跑得没影了。
而此时门外,来了一男一女两名在大冬天也穿着运动服的年轻人。
负责看门的大爷瞧见这两年轻人的还十分警惕,这大过年的,你们两穿个运动服就往这陈家老宅门口一站,看着不像是来拜年的。
而且啊,看着两人,总感觉有那么股小说里说的那叫啥来着。
“杀气!”
这是刘晨看见两人的第一直觉。
事实上,她今天一早就接到了沈老爷子的电话,大概是昨晚上从沈红那里听说了车祸的事情,让沈老爷子瞬间就想到了这被悄无声息下毒多年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