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三人已经是到了严暮自面前,张妍妍皮笑肉不笑:“许久不见,严妹妹如今可真是春风得意。”
严暮自还未开口,温舒先将手上的糕点渣拍拍干净,也笑着道:“怎么会许久不见?昨夜的花神节会,我看张姐姐不是也在台下吗?怎么样呀,张姐姐,昨晚是不是看我严姐姐的花神,都看得入神了?”
何月听她提到昨夜,心中更是不平衡。
她连着几年都是花神的角色,往年严暮自不做花神也要抢风头就算了。再怎么样,也是她做名花,严暮自做绿叶,再怎么样也越不过自己去。
为着这扮花神的好彩头,如今她到了待嫁之年,上.门提亲的人也多有因为这个幸运的好彩头而慕名而来的。
可今年这个严暮自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明明早已搭上太子殿下那样子的靠山,明明没有必要去挣这个花神的位置,仍旧是要来抢她的风头。
而且看她昨晚的舞蹈,可不像是一日之功,说不定早就准备好,想着来抢自己的位置了。
昨夜过后,说什么的都有。
什么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都算是好听的。她今日只觉得走在路上,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所以连带着就觉得都是严暮自的错,没事来抢什么风头。
“这是自然,严妹妹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何月似笑非笑。
张妍妍眼神不怀好意在严暮自的腰间睃一眼,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口气古怪:“是呢,怎么看着严妹妹像是丰腴不少?可是好事将近了?”
严暮自与太子殿下一同住在行宫一事,早就不是什么秘闻。
只不过是因着太子殿下的身份,这才不敢直言,若是让张妍妍来说,怕是早就滚到一张床上去了。
无媒苟合,什么狐媚子。
张妍妍想着严暮自可能早就破了身子,说不定珠胎暗结,从前那些心中的不忿这才平衡了。
思及此,她面上的表情好看了不少,笑眯眯正要说什么,右侧鹅黄冬裙的娘子却像是不爱听她编排这些,面色大变,狠狠剐了严暮自一眼。
“胡说什么!”
张妍妍惶惶看着她,低头不敢再说。
何月哼一声,巴结地对着鹅黄冬裙道:“刘姐姐身份何等尊贵,耳朵听不得这些脏东西,可不是那些小门小户出来的没有教养的东西能够比的。快些入席吧,别让这样的人搅了兴致。”
这三人入席了,位置正在严暮自对首的位置。鹅黄冬裙坐下了,目光还直直投在她的身上,看上去很是不善。
“哦……我记得了。嫂嫂好像是说了,今日上京可不止长公主来了,说是还有个什么二品大员的家眷,也一起来了,官职是什么来着的……我不记得了,反正是武官家的。也来了。就是姓刘。”温舒一拍脑门,“嫂嫂还让我跟她好好相处呢,这眼神看起来要吃人似的。与何张姐妹玩得到一起去,可见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不过她怎么看起来对姐姐这么不友善?”
为什么不友善?
其实,这刘娘子倒是明显得很。
何张姐妹做枪头,张口闭口就是讽刺她与太子殿下。
明显就是仗着这个刘娘子家的势。
而这个刘娘子,听着张妍妍说自己与太子殿下如何如何,她的面色立时变了。
这两相结合起来,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这是为着太子殿下,争风吃醋来了。
严暮自装作不知,弹弹她的脑门:“我怎么知道?也没见过她,想是最近心情不大好?看谁都不顺眼。。”
“唉,是不是又是一个嫉妒姐姐美貌的。按我说她们就是傻,若是让我来选,那些臭烘烘的郎君有什么好的?争风吃醋最是没劲,我就喜欢跟香香软软的漂亮姐姐一起玩。”温舒道。
严暮自闻言笑了笑,没说话,又帮她拿了几块桂花糕,放在碟中递过去。
因着刘娘子的家世放在那里,张妍妍殷勤得很:“刘姐姐想喝六安瓜片还是喝些花茶?”
刘娘子扫了一眼茶,凉凉掀起眼皮:“那就有劳严娘子了。”
张妍妍假惺惺道:“这可怎么是好,严妹妹如今可是太子殿下眼前的红人……”
刘娘子的眼风一刮,张妍妍的话就不敢再往下说了。
“严妹妹,磨蹭什么,快来啊。席上就只有刘娘子的身份最为尊贵,听闻转年就要赐封邑了呢,可不算委屈了妹妹。”何月在一旁含沙射影。
刘娘子目光冷冷,看着严暮自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气得发紧。
她心悦太子殿下久矣。
上京谁人不知,太子殿下不好女色,年至十八东宫后院依旧无人。她的母家与崔氏有出了五服的表亲关系,她的父兄在朝中也是如日中天,按说若是太子殿下这般下去,便是她求着母亲进宫说合,也是极有可能成的。
谁知,太子殿下来湖州一趟,本说是查盐税一案,却招惹上了这样子的狐媚子。
她听着上京中的流言,原是不信的,太子殿下何时对女人这般过?
可是这捕风捉影的话说得多了,她心中始终是藏着一根刺,便想着过来一探究竟。
这次也是趁着叔母回家省亲的空档,跟着一起过来了。
谁知道了这边之后,知道的真相只比京中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是将她气得差点没厥过去。
何张二姐妹私底下跟她说时,对于这位严娘子的样貌顾左右而言他。
说是长得也就那样,可她看着这二人说起她的样貌时咬牙切齿的模样,也大概清楚,这大概确实是个美人。
却没想到是这般美得惊人。
刘娘子甫一见到她的脸,便知晓太子殿下为何会做出这般不理智的举动。
她气得发狂,知道太子殿下如今不再宴席之上,便也不想让严暮自下得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