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攥住南乐的手腕,将她拽到身前,一股掺着冷冽寒松的熟悉气味扑面而来。
双眸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他语气森冷,“南乐,你知不知道你把他赶出去,他就在外面站了一夜。”
南乐微微一怔,她缓过神来,慢吞吞重复了一遍,“他告诉你,他冻了一夜?”
是在她的床上冻了一夜吗?
她下意识去看沈庭玉,林晏手掌将她攥得更紧,南乐被疼痛弄得回过神瞪着他。
林晏眼睫上融化的雪水滴落,他眼底好像也浸着雪水,疏冷傲慢到了骨子里。
“一个这么柔弱的小姑娘,在外面一晚上,人都差点冻死。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庭玉被林晏挡的严严实实的,保护在身后。
可被林晏这样保护的心上人,似乎不太领情。
沈庭玉顾忌着南乐,只是不耐得推搡了几下林晏的肩膀,将他推得整个人摇晃了好几下才站住,握在南乐手腕上的力量一松。
他急切又无措的解释,着急的恨不得给林晏两刀,“姐姐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听他乱说。林晏你赶紧让开,别堵在我面前行不行?”
南乐趁机抽回手,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腕上被捏出来的红印,整个人都僵硬了。
知道不该,还是一阵阵的委屈得好像有酸水往上冒。
因为沈庭玉冻了一夜,或者说因为这个漂亮又柔弱的‘小姑娘’冻了一夜,所以林晏就这么生气,生气得连过往那副贵公子万事从容潇洒的风度都没有了。
他原来会这么担心一个人,他原来会因为一个人找不到而着急的拖着受伤的身体也要去寒风中找很久。
他原来为一个女人的受难而心疼到气势汹汹去质问罪魁祸首是这种样子。
南乐闭了闭眼。
偏偏这一闭眼,过去她一个人无数次受了委屈,而林晏作壁上观,一脸漫不经心的神情却是在脑海深处清晰的就好像昨日才发生的一样。
睁开眼睛,她压下心头的情绪,假装很平静的样子,悄悄将双手背在身后,用一只手揉了揉另一只手腕上被捏出来的红印。
沈庭玉推开林晏,他凑到南乐面前,涨红了脸,尴尬又着急得向南乐解释道:“不是的。姐姐,我没有跟他们告状。我只是跟他们说我这一晚上没有跟你在一起。冻了一夜我没有说,是林晏他自己加的。姐姐,你别生气。”
他知道南乐想要与他划开界限,不想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他才会说他这一夜不在南乐的房间,他在外面。
其实他更想堂堂正正的告诉林晏,他就是爱南乐,他昨天晚上一整夜得跟南乐同床共枕。
林晏敲门,南乐却那么不愿意将他公之于众,甚至将他往被子里藏唯恐旁人看见。
她那么在乎旁人目光的人,宁愿担着林夫人口中的恶名,也死活都不肯与他沾上半点关系。
沈庭玉那时既难过又嫉妒,用了好大的理智才控制住没有当场跳出来。
他知道南乐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他知道自己那么做会让南乐伤心。所以他什么都不做,他忍耐着做她想要他做的事情。
他什么都不怕,但他怕让南乐伤心,怕南乐那双乌亮的眼睛里氤氲着泪珠。
他老老实实翻了窗户离开,找到在外面寻找他的林晏与林夫人,编了一番谎,将南乐摘得干干净净。
可是林晏却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还对着南乐大放厥词,说这种会让南乐不开心,会让南乐伤心的话。
见到南乐没什么反应,沈庭玉的语气愈发低三下四,可怜巴巴,“姐姐,你对我真的很重要。我之前做错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姐姐,我以后再也不会做那些错事了。我会改的。姐姐,你原谅我好不好?”
林晏难以忍耐得皱着眉头。
沈庭玉对待南乐的态度,让他方才的质问都变得好像一个笑话。
南乐故作平静的看着沈庭玉点了点头,心中却莫名的烦躁,“说完了吗?”
沈庭玉泫然欲泣,“我……”
林晏并不看南乐,而是侧过头对沈庭玉,忍无可忍打断他,“你在这种时候就不要再向她求情了。这个女人心肠是铁做的,一旦翻脸根本不会听人解释。以前她对你多好,翻脸她就多狠。”
沈庭玉大为光火,忍无可忍,转过身一把揪住林晏的领子,将他推得重重撞在墙壁上。
他周身气压极低,精致的眉眼冰冷得好像霜雪雕就,漆黑的眼底是浓重得骇人的戾气,“你凭什么这么说姐姐?我不许你这么说!”
现在南乐会和他这么僵,这小子至少要占一半的责任!
要不是怕南乐会生气,他早想砍林晏八百回了。
林夫人惊骇不已,她不知道看起来柔弱纤细的‘少女’究竟是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林晏一个大男人在他手里跟纸糊的似的。
林晏本就心头压着气,此时让沈庭玉这样毫无理由的发难,面色更冷,只在心里劝自己不跟女人计较。
只是到底压不住火,他深深地看了沈庭玉一眼,冷笑道:“你跟我一样都被这个女人当成狗一样踢开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还解释什么?你以为解释几句就能让她重新高看你一眼吗!我与你在她的眼中就是一对奸夫淫|妇,她认定的事情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就像是他根本没有想要娶小一样,解释了多少遍,南乐认定了又何曾听过他的解释。
沈庭玉此时的模样与林晏印象中柔弱又楚楚可怜的样子大相径庭,眼神中满是摄人的冰冷,像是被侵犯领地的野兽一样,语气中带着一种森冷的威胁,“我与姐姐的事情你懂什么。我与你不同!”
林晏极力隐忍,但林公子天生就没有什么耐性,他看着沈庭玉此时回护南乐的样子,想到的是曾经自己数次上门却被南乐指使那些地痞流氓赶走的样子。
那时他有很多话想对南乐说,但又觉得此时再开口讲那些,无论说什么都很可笑无力。
他是想要挽回南乐的,他已经尽力去挽回她了。
他甚至愿意将她带回南朝,在侯府给她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