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丽，你不是还在上学吗？”

    “林芳初中毕业了吗？”

    晒谷场上，青山大队的社员们，都搬着凳子坐着在聊天，家里宽裕点的，拿出家里的瓜子嗑着，家里稍微紧张一些的，手里也拿着瓜子，不过是南瓜子。

    勤劳的人们，没有浪费南瓜里的籽，清洗干净放锅里炒香，那味道，不比买的葵花籽差。

    “我要是选上了记分员，我可以不上学了。”林丽之前因为和贺雅兰吵架的事情，好久都没出门，听说要选记分员了，林丽立刻就去报名了。

    她怎么也上了初一了，可不是文盲。

    “没谁规定，初中没毕业，就不能报名吧？”林芳看着问话的刘婶，直接反问道：“你家周兰连名都不敢报吧？”

    “我报了也选不上，有一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周兰着急的一时记不起那个成语了。

    陈雪出声道：“自知之明。”

    “对，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报了也选不上，就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周兰虽然是上了初中的，但她的一手字，确实不好，最主要的是，她数学很差。

    “大家安静。”林队长拿着大喇叭一声吼，直接就让叽叽喳喳聊天的社员们，全部都闭上了嘴。

    大队上还没有灯，就点了两个大大的火把，再加上月光，足够让大家能够看清了。

    林队长先说明了选记分员的事情，生产队的林芳和林丽，知青点的方忆甜、贺雅兰和王和平，一共五个人竞选。

    大队上，能干记分员的男人也有，但，谁家愿意一个天天挣满工的壮劳力，去干记分员的活？

    有时候赶上队里要人出河工的时候，一天三顿管饱饭，还能挣工分，这不比记分员强？

    林队上说明了一下选拔记分员的标准，每个人写一张纸，就是平时李燕给人记的工分，大家按着李燕写的抄一遍，然后全大队的人看，最后投票，谁的票多，谁就是记分员。

    “妈，方姐姐肯定能上。”陈雪小声的在孙桂兰耳边说着，正中央摆放了五张桌子，他们五个人一字排开坐着，两边火把照着，放眼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最边上坐着的方忆甜了。

    她穿着一身绿军装，绑着两个麻花辫，她的背挺的笔直的，拿上笔的那一刻，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的不一样了。

    具体怎么不一样，陈雪说不出来。

    “方知青写字的姿势可真好看。”

    “那是，人方知青长的也最好看了。”

    “这城里来的就是不一样。”

    陈雪听着旁边婶子们的窃窃私语，突然就明白了方忆甜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了，她写字的姿势最好看。

    哪怕其它几个人也是这样端正的坐着，可是没有方忆甜这般标准好看。

    “我写完了。”方忆甜第一个就写完了，将写好的纸交给了林队长。

    林队长看到纸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李燕的字秀气，每一个字都是一笔一划的，工整。

    方忆甜的字一看就是女孩子写的，但和李燕的又不一样，娟秀淡雅，让人赏心悦目，他当队长这么多年，看过的字也很多，但还没见过哪个女孩子写的有她的好。

    陆陆续续的，大家的字都写完了，林队长看了一眼，便放下了，林队长捏着五张纸道：“大家都看看这几张纸，觉得谁写的好，就投谁。”

    方忆甜镇定的站在一旁，贺雅兰有些紧张，默默的往方忆甜身边挨了挨，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不紧张一些。

    林芳和林丽两个人紧张的纸传到谁那里，就看着谁。

    王和平作为唯一的一个男人，沉默的站在那里，衣衫下紧握的手，也能看得出他的紧张。

    很快，她们写好的字就已经传看完了，林队长拿着大喇叭喊道：“现在开始投票。”

    一家派一个人投票，李燕站在小黑板前，早就把五个人的名字写上了，每投一个，就在谁的名字下面划一横写‘正’字，一个‘正’字就是五票。

    大队上的人，大多都不识字，但是谁的字写的好看，谁的写的不好看，还是分的出来的，这时候，方忆甜的好人缘，就对比出来了。

    林芳之前和刘栋梁的事情，大队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怕结婚了，不少人都是看不起林芳的。

    林丽就更不用说了，她妈金婶仗着儿子在国营饭店当厨子，整天吹嘘自个的儿子有多么厉害多么厉害之类的，大家早就听的不耐烦了。

    怎么，就你家儿子厉害，她家没儿子了？

    知青点的三个知青，王和平来的时间长，但架不住方忆甜人缘好，她干的是搂猪草的活，跟着她的都是一群半大的孩子，方忆甜大方，有时候给大家几颗糖，有时候就是几块饼干，有时候则是一点葡萄干。

    若要问村里的孩子最喜欢谁，肯定是知青点的方姐姐。

    秋收的时候，方忆甜又请了大家喝绿豆水，再加上方忆甜的字好看，于是，黑板上，方忆甜的票数是一骑绝尘。

    贺雅兰看着方忆甜名字下，‘正’字都快画不下了，激动的说：“哇，甜甜，我就知道你能选上。”

    方忆甜默默看了一眼贺雅兰的票，比其它三个人都稍微多一点，这人，都不为自己操心的？

    “甜甜。”贺雅兰激动的抓着她的手，在林队长宣布方忆甜是新的记分员时，贺雅兰激动的尖叫了起来。

    “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以后我一定努力工作，认真记好每一个人的工分。”方忆甜清脆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

    走山路回来的陈风站在半山坡上，听着这清脆的声音，好似所有的疲惫都没有了。

    他远远的望着正中央那一抹绿色的身影，他拉了拉身上的背包，看着那道身影，在心底说：再等等，最多半年，他就能有底气站在她面前了。

    一直到人群散了，那抹绿色的身影消失不见，陈风才往陈家赶。

    “小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孙桂兰看到陈风的时候，惊讶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