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轮流把了脉,瞧了樊少东眼珠,探了其口鼻,最后在樊老爷期待的目光中,颔首道:“令郎脏器有些受损,所幸救治及时,不算太严重,日后好生休养,便可渐渐恢复。”
樊老爷三人心下大定。
樊夫人这才哭嚎道:“怎么劝都不听,非要来这烟花柳巷,这下遭了罪,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来!”
她又看向樊少夫人,愧疚道:“是我教子无方,让你受委屈了。”
樊少夫人摇头垂泪:“只要夫君日后康健,这些事就都过去吧。”
人已经救回,陆见微决定回去休息。
韩啸风还要留下处理后续,将她送到门外,由衷感佩道:“陆掌柜大才。”
赞美的话不用多说,敬意全都沉在心里。
陆见微转首问:“凶手尚未抓到,你打算怎么办?”
韩啸风会意,“您有何高见?”
“凶手下毒杀了六人,前六人都已惨死,玄镜司却一直查不到线索,他必定会躲在暗处窃喜,而今救活了一人,让他完美的计划出现了瑕疵,他会不会忍不住亲自前去探个明白?”
韩啸风听懂了。
他在人救活之后,就已存了这样的心思,只是尚未下定决心,陆见微的话坚定了他的计划。
“多谢陆掌柜提点。”
陆见微笑道:“你不觉得我多管闲事就行。”
“陆掌柜言重了。”韩啸风拱了拱手,郑重道,“白鹤山庄一案中,您保住了山庄幸存者,给了玄镜司查明案情的机会,方才又救了受害者的命,是玄镜司欠了您的情。”
陆见微利落上马。
“韩使,预祝早日破案。”
“陆掌柜。”韩啸风又向她俯身一拜,“先前朱桥对您言语不敬,是我思虑不周,管教不力,在此向您赔罪。”
陆见微轻笑:“韩使烦请记住,陆某从不做白工。”
她扬起马鞭,飞奔而去,很快消失在夜色笼罩下的街角。
韩啸风静立原地,不由失笑。
这次要向司里申报多少奖金才合适?
连环毒杀案让望月城人心惶惶,已经死了六个,却未能查出凶手,官府威信渐失,若继续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所幸樊少东没死。
消息传出去,满城百姓受到鼓舞,人能救活,说明就算中毒也不是必死无疑。
捕快们已经查清,七位受害者都买过朝霞花,且都将花送给了外室。
樊少东没送外室,反倒送给了青楼的头牌。
那花就在头牌的卧室,头牌却不见踪迹。
不仅仅是头牌,其余受害者的外室全都失踪。
“失踪的外室”引起城中热议。
有人说外室已经死了,也有人说外室怕受牵连偷偷跑了,还有人猜测这其实是正妻们联合起来做的局,就是为了杀害丈夫和外室,失踪的外室们肯定正遭受折磨。
相当离谱。
陆见微睡了一觉起来,薛家早已备好丰盛美味的早餐,等她落席。
席间,范绵不吝夸赞,那些美好的词汇都不带重复的,简直将陆见微夸成了仙女。
饶是陆见微脸皮厚如城墙,也有些消受不起。
不多时,樊东家携夫人亲自登门,诚挚奉上八千两银票和精美的瓷器、布帛等,作为樊家的谢礼。
酱油薄利多销,樊家的酱油坊开得不算大,只能算得上小富,一下掏出八千两及各种贵重礼品,加起来将近万两,已经是他们能拿出来的极限。
陆见微坦然收下。
她的私账重新回归三万多两。
白天闲来无事,陆见微趁此机会,决定出门游玩,好好逛逛望月城。
张伯薛关河陪同左右。
“掌柜的,西市有不少好玩有趣的,不如去那里看看?”薛关河难得一次尽地主之谊,自然是要让师父满意。
陆见微无所谓去哪,她只是想散散心。
在客栈憋了好几个月,再不放松放松,会闷出病来的。
三人没骑马,沿着街道慢慢逛,偶尔见到小摊上新奇的玩意儿,便停下饱个眼福。
等到了西市,人气果然旺了些。
薛关河对这熟得很,走几步就有摊主跟他打招呼,顺便瞅一眼陆见微,却又不敢多看。
他们可都听说了,这位是薛家少爷拜的师父,医术还顶呱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