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阿迢没回他,垂眸端起碗,咕噜咕噜喝药。
薛关河摸摸后脑勺,“那我叫你阿迢姑娘吧。你真厉害,这么苦的药都喝得面不改色。”
骨肉如柴的手放下碗,阿迢生硬道:“谢谢你和你娘救了我。”
薛关河摆摆手:“要谢就谢掌柜的,要不是她,我们就算捡你回来,也救不了你的命。”
“我欠你们一条命。”阿迢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薛关河:“……言重了。”
这姑娘冷硬得像冰天雪地里的雕塑。
阿迢掀开眼皮看他,问:“需要我做什么?”
“……”薛关河僵硬笑笑,“不需要你做什么,碗我拿走了,你休息。”
说罢跑出房间,还不忘关上门。
他洗了碗,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去找陆见微。
“掌柜的,阿迢姑娘已经恢复了,您有没有什么打算啊?”
陆见微翻着医书,头也没抬。
“付了诊金和药费,就可以离开客栈。”
“啊?”薛关河不解,“可是她身上没钱啊。”
“那就写张欠条,赚了再还,要付利息的。”
薛关河终于说出来意:“我瞧她总觉得不对劲。掌柜的,她好像受了不小的刺激,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她要是不当回事,又何必在胡九娘眼皮子底下偷取药材研制解药?”
“也对。”薛关河没再纠结,“掌柜的,快午时了,我去做饭。”
他跑远几步又跑回来。
“掌柜的,阿迢姑娘的饭食要不要做?”
陆见微:“饭食按住客的价格算,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我允许赊账。”
“好嘞。”
薛关河又返回通铺,隔着门问:“阿迢姑娘,要不要吃午膳?一顿一百文,掌柜的说可以给你记账上,日后再还。”
门内沉默几息,传来少女沙哑的嗓音。
“不用。”
“哦,好吧。”
薛关河没再管她,兢兢业业做了午饭,同陆见微、燕非藏两人一起享受美食。
“跟你们说件事。”陆见微开口,“你们应该也知道了,开春之后我要前往江州,愿意随我一同的到时候一起。”
燕非藏毫不犹豫:“一起。”
薛关河惊讶地瞪大眼睛:“掌柜的,您真的愿意带我一起去?!”
“为什么不愿意?”陆见微笑着调侃,“你做菜这么好吃,不带上你,到时候吃不惯可怎么办?”
“嘿嘿。”薛关河傻笑,“那我给您做一辈子菜!”
陆见微:“可你爹娘在望月城,这里与江州相距甚远,你真的做好远离故土的打算了?”
“掌柜的,我既然已经跟着您习武,就不可能半途而废,而且武者总归要在江湖上历练,燕大哥不也远离家乡,一直找人切磋武艺嘛,我早就做好打算了。”
“你爹娘呢?”
“我爹娘让我练武,就已经做好我以后游历江湖的准备了。”
陆见微颔首:“那就好。”
“掌柜的,我们都去江州,这里的店怎么办?”薛关河仰头看了看熟悉的房梁,“以后还回来吗?”
“当然回来。”陆见微早有规划,“我之前买了八千亩地,自然不会让它荒芜,我只是暂时去江州,以后还会回来。”
江州虽繁华,能赚到更多的钱,可她更喜欢安静悠闲的生活,等分店的一切步入正轨,她就回到这里,躺着享受日进斗金的美妙。
薛关河闻言高兴:“能回来太好了!掌柜的,之前临月村的乡亲们说这地可以种,您不想它荒在这,不如雇佣附近的村民百姓耕种,就是离得有些远,不方便。”
“我确有此意。”陆见微说,“我打算在春耕之前建几处屋舍,供耕种的人居住,顺便替我看守这片地。”
薛关河狠狠点头:“这个可以,我爹认识不少擅长建房子的,要不我回家一趟,问问他?”
“好,此事就交予你。钱从公账上出。”陆见微直接当了甩手掌柜。
她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薛关河得了重任,立马回了一趟城,与爹娘说了建房和雇人种地一事。
薛老爷大手一挥:“这些事你不用管,都交给我,我肯定办得漂漂亮亮的,你跟着陆掌柜好好习武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