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残方,不解其意,又如何能瞧出?”
温著之弯眸:“是我不通药理,担心药材名记错,若有错漏之处,还请见谅。”
“免费得来的,写得再不好,我也没有资格挑错。”陆见微见桌子偏高,对于他一个坐轮椅的稍显吃力,便道,“明日我让阿岳做一张书案。”
“多谢。”
“不客气。”
茶水渐凉,墨汁在砚台内积聚。
温著之执笔蘸墨,认真写下残方。
他不是想到什么写什么,而是按照残方的原始顺序,将药材名一个个写下,被血迹污染的地方则用墨汁代替,完全还原药材的排列。
陆见微暗暗为他的细心点赞。
“小客,你说他还能活多久?”
小客:“系统无法判定,不过毒素在身体里积得久了,等到达一个临界值,可能会突然崩溃。他现在看上去能说会笑的,全靠一身内力。但上次的事情多来几次,即便内力深厚,也无法继续压制毒素。”
“真可惜。”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他已经坐拥万千财富,却没有漫长的余生去挥霍,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痛。”
那么多钱呢。
小客:“……”
“此为残方。”温著之停笔,将纸张推到陆见微面前,“请过目。”
陆见微接过。
纸上墨迹未干,墨香与纸香融为一体,清新雅致。
共二十四种药材和六块污迹,从污迹的长度来看,应该是六种药材名,但也有可能单字或二字药名写在一起,与上面的三字、四字药名对齐。
她如今的医毒技能在系统评价上只是入门,这个残方上的二十四种药材她都认得,却无法窥到它们组合在一起的原理。
残缺的几种药材到底是什么呢?
林从月的用药之法颇为深奥,看来必须要找到她的另一半医书和手札,深入了解她的用药习惯,才有可能窥出一丝端倪。
陆见微收了残方,说:“温公子的毒可曾找大夫看过?”
投桃报李,总得关心一下。
以前没问过,是觉得双方不过生意关系,打听别人私事有些冒犯。
眼下温著之真诚相待,她对他体内的毒也很好奇,想问便问了。
“看过,无解。”温著之笑道,“陆掌柜感兴趣?”
陆见微:“……”
这人就没有一点对死亡的恐惧吗?
“确实有点兴趣。”陆见微坦然道,“我若能给你解了毒,岂不名利双收?”
“你说得对。”温著之双目含笑,“期待陆掌柜能替我解了毒。”
陆见微道:“我现在学艺不精,解不了,劳烦你多活几年。”
“谨遵医嘱。”
“走了。”陆见微挥手,“多谢你的茶。”
她起身开门,阳光乍然倾泻,笼在她身前,发上的玉簪通透润泽,衣摆越过门槛,掀起层层波澜。
“阿岳。”她的声音从前院传来,“你替温公子做一张书案,要合适的。”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
温著之低首笑了笑。
“陆掌柜,你在温公子房里这么久,都做了什么呀?奴家好奇死了。”蓝铃站在三楼往下瞅,“还特意给他做书案,啧啧。”
陆见微:“你也想要?”
“我又不写字看书,用什么书案?若是可以的,不妨替奴家做张贵妃榻,奴家也好卧在窗前欣赏后头的河面风光。”
“可以,定金一百两。”
“温著之也给了钱?”
“二十万包月。”
蓝铃:“……”
“蓝姑娘,你若想要贵妃榻,我去叫人买来送你。”陈晖伸出脑袋。
平芜说:“蓝儿,我所有的钱都与陆掌柜做了交易,没有多余的钱买榻,但我可以学,亲手给你做。”
“我就不该为你求情!”陈晖气急败坏,“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买榻,你能有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