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厅等待的时候,陆见微专门问了云蕙几个问题。
“你已成婚,真能舍下江州之事?”
“掌柜的,之前我尚未下定决心,那日您问我要不要去丰州,我便想清楚了,第二日就去找江运昌到衙门拿了和离书。”
陆见微惊讶,没想到一个在世道束缚下生活三十多年的女子,竟能有这般勇气和决心。
她突然很想亲眼看看,云蕙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和江家的一切事务,都已分得清清楚楚?”
“以后世上只有云蕙,没有江夫人,我的嫁妆也全都取出来,存入钱庄。”
“你的父母亲人呢?”
“家母去世得早,家父两年前也已病逝,其余亲戚往来不密,已经没什么牵挂。”
“如果我同时收你和阿迢为徒,你们在师门就是平辈。”
“我不在乎这个,”云蕙笑了笑,“在师门就按师门规矩,私下里她还是我女儿。对了,她的姓也改了,以后叫云水迢。”
陆见微由衷赞道:“云娘子,你与初次见面时,已大不一样了。”
“若非掌柜的,我哪能有这么大的造化?”云蕙满心满眼都是感激。
小客问:“微微,你以前不是不愿收徒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以前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自己都朝不保夕,前路一片迷茫,怎么收徒?”
“后来立足了,你也没这想法。”
“忙得忘了,而且也觉得没必要。”
“现在有必要了?”
“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陆见微分析,“客栈的伙计中,唯有关河、阿迢和云蕙是完全归属客栈、没有其他牵挂的,燕非藏背后有燕家,张伯和岳殊有白鹤山庄,梁上君身世尚且不明,若收徒,我肯定更偏向前面三人。”
“有道理,但为什么突然要收徒?”
“为了归属感和荣誉感,还有一些竞争压力。”
“什么意思?”
“眼下客栈的伙计都是伙计,表面上看大家都为客栈劳心劳力,但还是缺乏了内在的凝聚力。这也有我的原因,毕竟我的‘师门’太过神秘,他们触摸不到,没有实感,就生不出更深的归属感。”
“你是想通过收徒,激发他们内心的向往?”
“算是一方面原因,”陆见微说,“但还有另一方面,若是有制定规则的那一天,我希望我的想法和计划他们能够毫不犹豫地执行下去。”
小客感慨:“微微,你的心态真的转变很多。”
“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陆见微坚定道,“这样穿越回家后才能获得更丰厚的奖金,不是吗?”
小客:“……”
收回刚才那句话,宿主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爱财。
伙计们全都聚在堂中。
“掌柜的,您叫我们来有什么吩咐?”薛关河问。
陆见微环视众人,门外阿耐探头探脑。
她随口吩咐:“去叫你家公子,一起做个见证。”
“好嘞!”
阿耐飞奔而去,很快推着温著之过来,脸上满是好奇。
所有人都在等陆掌柜发话。
“叫诸位来,是有要事宣布。”陆见微语调和缓,却在众人心湖投下一块大石,“我打算收徒。”
伙计们:???
“收徒?”薛关河差点蹦起来,既兴奋又忐忑,“掌柜的,您要收谁做徒弟?”
一直以来,他虽自诩是徒弟,但没有正式行过拜师礼,掌柜的也不让他喊师父,他心里面都虚得很。
陆见微故意逗他:“我打算收阿迢和云娘子为徒。”
“那、那挺好的。”薛关河先是高兴又是失落,“阿迢,云姨,恭喜你们。”
“先别忙着恭喜别人,”陆见微笑道,“入我师门,就必须要遵守师门规矩,如若违背,轻则废除武功,赶出师门,重则以死谢罪,听清楚了吗?”
薛关河愣住。
“你发什么愣?”阿耐急得推了他一把,“还不快跪下拜师?!”
“哦!”薛关河双膝一屈,咚一声跪到地上,利落磕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阿迢和云蕙也诚心拜倒。
“以后还和之前一样,叫我掌柜,尽心为客栈做事。”
“是!”
阿耐适时端来三盏茶,“快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