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作不信:“你们被人害?你当小老儿傻,昨晚可是你们摁着别人打,那个姓孙的还说你是什么掌柜,那激动的样儿,你俩铁定不简单。”
“巧合罢了,他们点的迷香,我恰好能解。”陆见微恭维了一句,“远比不上大师您在江湖上扬名数十年。”
徐三作嘴角翘了一下,又很快收敛,轻哼:“既然如此,你们就应该听前辈的话,不要去送死。别仗着自己等级高,就天不怕地不怕,没有敬畏之心,是很容易吃亏的。”
“大师说得在理。”陆见微笑意盈盈,“所以就更需要大师指引了,要不然不是更容易吃亏?”
徐三作:“……”
他点了点陆见微,摇头叹息:“就知道你这小友是个难缠的。小老儿真是太久没关注过江湖事了,连江湖上冒出你这样狡猾的年轻人都不晓得。”
“那您知道哪些年轻人?”
“我?”徐三作拍着大腿直笑,“我认识的那些,现在可称不上年轻,一个个估计都要风干了,哈哈哈哈哈。”
陆见微忍俊不禁:“你认识的必定是一流高手,高手驻颜有术,没你说得这么夸张。”
“老了就是老了,装嫩有啥意思?不过呀,我认识的也有死得早的,连风干都赶不上了。”徐三作感慨地摆摆手,“算了算了,不提这些。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俩叫啥呢,怎么地,是看不起我这小老头?”
陆见微拱手:“晚辈陆见微。”
“晚辈裴知。”
徐三作想了想,说:“陆见微没听过,但裴知好像有点耳熟,就是想不起来,算了。”
三人一路闲聊,于暮色将至时,来到一处乡野小院。
小院外表看着简陋,实则内有乾坤。
“这是小老儿住的地方,除了主屋和铸造炉,其余房间你们随意挑,我这里许久没住人了,也没人打理,你们瞧瞧,灰都老厚了!”
陆见微挑眉,敢情愿意带他们来,是想让他们帮忙打扫卫生啊。
“确实不干净。裴知,咱们另寻住处吧。”
裴知闷笑:“好。”
“这里方圆几里都没有人家,你要带这个闷葫芦去哪儿投宿?”
陆见微:“幕天席地,别有一番意趣。”
“……”
徐三作被她搞得没脾气,吹胡子瞪眼:“要不是看你俩可怜巴巴没地方去,我才不会带你们回来,你们两个小年轻,就不懂得尊尊老吗?”
“我若真尊老了,你岂不是觉得无趣?”陆见微狡黠道,“尊敬你的人够多了,不差咱们两个。”
徐三作委屈巴巴:“……小老儿现在连吵架都吵不过年轻人了。”
“我看你也没吵过谁。”院外忽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回来了也不说一声,要不是我的小仆在路上看到后给我传信,我还不知道你终于舍得从山沟沟里出来了。”
一人宽衣博带,潇洒行来,身后跟着两个小仆,均为十七八岁的模样。
“你这小仆眼睛忒尖。”徐三作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我不想和你吵架。”
“来你这消遣哪。”来人晃动手中羽扇,眉目疏朗,后吩咐两个小仆,“你们得罪了徐大师,可要好好替他收拾屋子,得叫他高兴了才算妥当。”
两小仆恭敬应声,自发去打扫屋子。
徐三作捋着山羊胡:“这还差不多。不过我这儿没什么好消遣的。”
“谁说没有?”来人转向陆见微和裴知,“这不是有两个小友在吗?我不找你,找他们总行了吧?”
他相貌不俗,气度非凡,表露在外的修为有八级,容貌却停留在二十多岁,看来是个极有天赋的人。
武者修炼到五级,便可以驻颜,随着内力不断提升,容貌维持的时间就会越来越长。
虽说武者之间能感应到彼此真实年龄,但此人的年纪,陆见微一时之间竟难以估算。
她第一眼觉得有五十岁,可直觉告诉她,她的感觉是错的。
而且,他的等级远不止八级,说是准宗师也不为过。
有意思。
“你一个老头子,跟年轻人有什么可说的?”徐三作不知从哪掏出一块布,扫了扫院中摇椅上的灰,一屁股坐下,“他们跟你可不是一路人。”
“我看不一定。”那人挑眉一笑,“两位小友从何处来啊,怎么跟这个酒腻子混在一起了?我看你们神清骨秀,别叫他给玷污了,不如跟我走,陪我下下棋,作作画,岂不美哉?”
陆见微拱手:“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前辈不敢当,我虽瞧不出你俩的修为,但也知晓你们绝非凡俗之人,这声前辈倒是折煞我了。”他摇扇浅笑,“叫我九疑居士便可。”
徐三作冷哼:“附庸风雅。”
“近日无聊,实在找不到人陪我手谈,”九疑居士问,“两位小友可会下棋?”
陆见微:“不会。”
裴知还未说话,便被九疑打断:“君子六艺,你若连这个都不会,如何讨得佳人芳心?”
“……”
陆见微直言:“讨我欢心不需要高超的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