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了就找个角落眯着,饿了就出去买几个馒头填填肚子,渴了的时候就去卫生间喝自来水。她就这么一直从大年初一过到大年初四。
即便身上脏到发出难闻的气味周母也不在意,但每每望着口袋里剩下的三十多块钱,心里便特别高兴。
周母美滋滋想着,等回到镇上时她可得去超市里买点零食带回家给家宝吃,这大过年的,她不在家也不知道家宝有没有吃些好吃的,买没买新衣服。
想到这周母愧疚地叹了口气,转瞬又想到自己窝在火车站这几天的憋屈日子,满腔的怨气全都归在周慕贞身上。
她恶狠狠想着,要不是因为那个死丫头不在家,她哪能在大过年期间被困在火车站呢。指不定早就带着漂亮的新衣服还有过年钱高高兴兴回家了。
要是她回到家了,肯定会做上一大桌子菜跟家宝、老伴儿好好过年。可如今她人在盐城,也不知道他们前几天都是怎么过的。
家宝平时就没进过厨房,老伴儿平时见油瓶倒了都不会去扶起来。这两人在家里不会饿着冷着吧,周母忧心忡忡想到这里时,顿时心疼极了。
早知道她就应该将年夜饭做好了再来盐城,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们在家吃不好了。
周母耷拉着眉眼,望着手心里的车票,车次是中午十二点五十四出发。
还有三个小时她才能上车,想到晚上就能到县城了,周母立即又高兴起来。等回到家里后她一定要将这次的年夜饭补上来。
那死丫头如今电话也不接,她就不信她还不回来了,等回到家里后她还是得挑个时间再来这里。
家宝的事必须得办妥,还有钱。
周母撇了撇嘴,死丫头已经很久没有寄过钱回来了。说什么一个季度给一次,呸!就那么点钱跟打发叫花子一样。真是个白眼狼,吃了她那么多的米油,现在怎么就成了这么一副硬心肠。
要不是现在家宝的事情比较急迫,不好和那死丫头硬来,不然她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松地放过她,非得剐她一身油才好。
周母坐在冰冷的地砖上,紧握着手掌里的车票,眼睛紧盯着大厅屏幕上的车次表,就怕自己晃神的功夫错过自己乘坐的火车发车。
第171章 大年初四,诸事不顺
就这么直勾勾盯了三个小时的车次表,终于等到检票时间,周母赶紧起身连忙跑过去排队。
排了十五分钟的队后终于上车,找到座位后,周母赶紧坐下,一把将口袋里的钱掐的紧紧的,生怕被火车上的小偷小摸给偷走了。
周母眼睛咕噜咕噜地一圈圈直转,一脸紧张兮兮的表情,很快就引起了火车上的某些乘客的注意力,但她自己却并未发觉。
火车“哐哧哐哧”地在车轨上滑动,鸣笛声轰鸣着,车厢内的说话声嘈杂一片......在这些声响里,周母不知不觉眯了过去,还发出阵阵鼾声。
过了一会儿,坐在周母身后侧方的一个精瘦男的端起手中的塑料杯起身,看上去像是要去车厢前面打水去,在路过周母的时候不小心歪了下身子,堪堪要撞上去的时候迅速稳住身体,然后像只鱼儿一般快速滑溜过去。
那个瘦猴儿一般的男人端着水杯一脸笑嘻嘻地向前走去,脚步不知不觉都轻快了几分,走到车厢头的时候直接拐弯进了厕所,“嘭”一下关上了门。
又过了几分钟厕所门被推开,那个瘦猴儿男人阴沉着脸快步出来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途中还不经意地瞅了瞅周母一眼,嘴里叽里咕噜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火车车厢里人声杂乱,乘客来来回回走动,谁也没注意到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五个小时后,周母从昏睡中缓缓转醒。她抹了抹嘴角的口水,闻着鼻尖流连的饭菜香,肚子很快就响了起来。
周母撇了撇嘴,看着对面正在吃火车盒饭的两人,满眼不耐。
她翻了个白眼后转头向窗外看去,烦躁地努了努嘴,脸上的法令纹纹路更加刻薄。
窗外天色昏暗,阴云低压。
周母看着天色,估计现在应该是五点左右。她在心里计算着时间,得出还要接着坐一两个小时车才能到站。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她也不敢睡觉了,一个劲地盯着走道上来来回回乘务员,逮着一个就问什么时候到达宜城火车站。
连续的询问将火车上的乘务员扰得烦不胜烦,但乘务员们见周母是个头发银白的老太太,也都好脾气地跟她报时。
都说到宜城站的时候,他们会过来通知的。但周母不信,仍是我行我素地诘问。
最后,乘务员们只好每回一路过周母所在的车厢时,就大声提示当下时间以及下一站到达站点名字。
如此这般,周母才终于满意。
等到她放下心准备好好坐一会,双手插.进口袋的时候,发现里面放着的钱不翼而飞,立即大声嚷嚷起来,边叫唤还边拍打大腿吼道:“哪个遭了瘟偷了我的钱啊?我一个老婆子就这么点钱,丧良心的东西啊,这天杀的贼啊。”
周母的哭嚎很快引起周围人的关注,大家见这个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的老人悲恸万分的模样,纷纷起了同情心,安慰道:“您别担心,已经有人去叫乘务员过来了,等会儿他们一定会帮您的。”
第172章 火车上
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们见到这一幕,面上露出不忍之色,主动走到周母的身边,问道:“奶奶,您是丢了多少钱啊?”
周母正忙着哭嚎,哪顾得上里这些人。她双眼通红地东张西望,用恶狠狠的眼神看向看起来像是贼的人。
一遍遍的逡巡,像是一条毒蛇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只待看出异样后,便立即獠出毒牙咬上去。
围着周母的年轻女孩们看到周母不好惹的眼神后,一时心头闪过几分惧意,她们相互间交换了几个眼神后悄悄离开。
年轻的女孩们走开之后,年轻的男孩们随即没了尊老爱幼心思也相继离去。
很快周母的身边空出一方真空地带,只有少数几个看上去面相很温和的中年妇女在安慰周母。
其余的乘客要不是在忙自己的事情,要不是就是眼睛瞄向这边,脸上只有看戏的平静表情和长途乘车后的疲惫。
随着周母哭闹的声音越来越大,乘务员听到动静后随即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