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是粥,咸菜和鸡蛋,虽然简单清淡,但淇心吃得却是津津有味。吃完饭,妇人背着农具要去屋后的田里干活。淇心提出要去帮忙,妇人看了她略为娇弱的模样,对这个提议感到很诧异。淇心却笑着接过妇人手上的农具,携着她的手一同走了出去。
来到菜园,淇心挽起衣袖,看到地上的空桶,便不等妇人吩咐就去蓄水池中提水。她一手拎着一个半人高的水桶,步履稳健地从水池走回来,妇人眼神充满了惊讶的神情。淇心暗自欣喜,想自己在溪竹轩里经常折腾菜园子,没想到还能用上这本领。
淇心边浇水边与妇人闲谈,才知道她出嫁前娘家姓甄,是桃不言村的私塾先生,这几年丈夫随其他一些村民一同出外做生意了,家里只剩下她和两个年幼的孩子。要知当年明霞山脉下民风守旧,少有外出经商的。淇心有些好奇,便欲细问详情。
妇人听她问起,眼圈立刻红了。她捺下眼泪,慢慢和淇心说了这个村子的故事。
五年多前当甄家大姐刚生下小女儿不久,桃不言还是一个非常热闹的村庄。这个村庄依山傍水,得天地恩泽,繁荣于此已有上百年。这里叫桃不言,是因为后山有一片桃树,每年春天开花是漫山遍野,美不能言。于是依着“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取名为桃不言。
五年前的春天,村子里忽然出现一些不好的征兆。比如那片每年春天都会开花的桃树,这一年春天一片寂静;比如百年来一直涌出清泉滋养着桃村百姓的水井,忽然就干枯了。如果说这些预兆只是自然现象,那不久以后忽然发生在甄家大姐身边的事物就真真切切是人祸。某一天她在家里给小女儿喂奶时,听到家门外吵闹声,走出去一看几乎要晕到在地。四岁的儿子元熹,被邻居抱着手里,脸白如纸,几乎没有呼吸。
元熹的事情后来在村中其他一些孩子中不断上演,都是在玩耍时被发现忽然晕倒,之后醒来就一直身体虚弱,脸色苍白,长年以补药为生。村里本来还算富庶的人家,几年的药也吃得穷了,于是陆续外出经商,赚来的钱再补贴家里。那片桃花,也再没有开过。
有一个传言在村里越传越广,就是后山住进了一个妖怪。据说是一个翩翩少年,白衣飘飘,俊美得似女子。小孩若遇到他,就会被吸了魂魄。
淇心听着这个故事,眉头紧蹙。这一切听起来像是某种吸取精元的邪恶法术,是传说中的离殇门么?回到甄大姐家中,她给小男孩把了脉,一探之下果然精元尽失,灵魄只余一缕气息。淇心手不住地颤抖着,要知灵力本身并无正邪之分,只关乎修炼之人的人心善恶。像庐隐门下的灵力修炼,只借助天地灵脉,吸取日月风水土所蕴含的灵气,在日积月累中进益。而人作为这天地钟秀灵毓的作品,自然是灵气最盛的,但如何邪恶的人心,才会想到用人体的精元来修炼灵力。
淇心握着她的手,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查出真相。她写了个方子,交给甄家大姐,恳切地说,“小女不才,跟着先师学了几年医术,这个方子是调元益神的长方。这些都是寻常药草,但放在一起更胜于补药。若能天天服用,对这孩子应该会有一些帮助。”甄大姐脸露感激,握着她的手。淇心柔嫩的掌心摩擦着她粗糙的手掌,渐渐感觉有泪珠滴了下来。
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查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