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中,眼前忽然地出现一道光,澄明透澈,像是月光照出的通道。一个模糊的声音传来,“果然,你这蠢物。。”蠢物。。是在说我吗?师父?不对,这声音尖尖细细,与师父浑厚的声音完全不同。这究竟是谁的声音?淇心努力回想,却一时想不起来。那声音变得有些断断续续,她只听到了,“将来……大祸……”她努力想听清楚那后面的话,可那声音连同那光束也一同慢慢远去了。不知为何,她心头有一种前所未有过的强烈的怅惘和不舍。
淇心慢慢地睁开双眼。
这是个很大的房间,门窗檐柱,茶几桌椅颇仙风古雅,却与庐隐有几分相似。我是到了哪里,淇心试图回想之前的事情,捏糖人的老人,耍杂技的汉子,狸猫面具,重重人群和高头大马;这些灯会上的片段在脑海中闪现。可自己为何会到了这里,一试图去回想当时的情形,脑子里便嗡地一声响起令人头痛欲裂的声音,然后便是一片空白。
就在此时,一个无比温柔的男子声音说道,“你终于醒了。”淇心吓了一跳,环顾四周,这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哪来可以藏人的地方。“唉,你也是真的能睡,听说足足睡了三天三夜啊。”淇心这回听真切了,那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她抬头一看,不由得又吃了一惊只见空空的一堵墙上,一个男子盘腿坐在高处,下面却空无一物,看上去像是被墙吸住了一样;而男子却若无其事,像他不过是坐着一张椅子一般,毫无半点运功的样子。
淇心赞道,“这功夫不错!”她向来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法术,不知被师父责怪过多少回,如今危险之地也不改本性。
那男子松开坐姿,轻轻巧巧地落下地来。他一袭华裳在下落之时舒展开来,优美之极。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淇心面前。只见他三十来岁的年纪,眉眼深邃,带着两三分刚刚好的异域气息。此刻,一双碧玉般的眼睛望着淇心,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有幸认识庐隐的淇心姑娘,郭允致深感荣幸。”说完,作了一揖。伸手不打笑脸人,淇心虽满心气恼,只淡淡问道,“是你把我抓来这里的吗?”那男子笑吟吟地摇了摇头,“不,不。将淇心姑娘请过来的,是在下的师兄吕凤扬,他是个冷口冷心的怪人,若是哪里得罪了姑娘,还望不要介意,我这里替他赔个不是。”
淇心也不知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并不接话。她在心中寻思着,眼下这个人和他口中的什么师兄,想必都是离殇门的,他们把自己抓来这个地方,却又没有直接取她性命,不知是何故。想到这里,忽然想起之前听过的炼丹炉的故事,不由得起了一阵寒意。若非这样,难不成他们要拿自己去威胁师父,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把自己放到炉子里炼化了,反正自己功力低微,也不至于会对他们有多大帮助。
那郭允致显然是看出来她的心思,说道,“姑娘不必担心,鄙派对庐隐的仙人们一向都是十分佩服,绝不敢伤害姑娘。你别看我师兄那样傲气,他其实内心也很是忌惮贵派的神功,”只听他拐弯抹角不知要说些啥,淇心十分不喜,“噢,这样嘛,那不如就把我放了如何?”那郭允致哈哈笑了起来,“这个嘛,若是我做的了主,现时便立刻让姑娘离开了。只是我功力不及我那师兄,却也不得不听他的。不过姑娘若是想离开,我倒是也有个法子,只看姑娘肯不肯了。”
淇心问道,“什么法子?”“我那师兄,嘴上向来不肯让人,姑娘不妨激他一激,和他打个赌。若是姑娘赢了,便让他放你离开这里。”“赌什么?”淇心虽不信眼前这个人会真心帮自己,却还是问了一句。“我师兄向来自负自己天资甚高,当年七七四十九天便已学会一门神功,至今本派之中还没有人能超越。你若说你能比他更快学会,他必然不信,要和你赌上一赌。”淇心满腹狐疑,不知此人为何要帮自己。那郭允致彷佛有读心术,“本来嘛,请姑娘来此一事,我是不赞成的。毕竟以姑娘的功力,并无威胁,此举反而会激怒庐隐派,给我们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是我那师兄执拗得很,并不听我劝,所以我只好想别的法子了。”
淇心向来对自己功力没有信心,听他如此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问,“可是你师兄怎么会愿意教我,即使他愿意,我又如何才能比你那师兄更快学得那个什么神功?”那郭允致凑过来,“这个姑娘不用担心,就交给在下。”说完,他人影一闪,就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