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心在马上,心潮起伏,独自默默咀嚼着不久前刚发生的事情。
在她几近崩溃的哭泣中,这位整日扮丑搞怪的驴将军突然紧紧地抱住了她。他几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可那一瞬间淇心感觉内芯某条隐秘的灵路被打开,那些彼此的记忆和情感源源不断地在空中相遇。
这种感觉熟悉而又陌生,淇心在小的时候就曾经和墨心有过这样的心灵相通,直到现在身无灵力的她仍能偶尔感知到姐姐在某个遥远的地方。可这一次的感觉,有似乎有一点不同。除了亲密的感觉,还多了一种莫名的激动。
言语仿佛都变得多余。淇心不再需要他解释为什么他连路都弄不清楚,为什么他不在意自己的感受,为什么他执意要和她一起出门,这些怀疑在这巨大的心意之前变得虚渺。从发现自己的怔症之后,淇心独自一人走过那么多黑暗的时光,如今仍在不见天日的黑暗地道之中。可却第一次有一个人,带着深厚的爱与理解踟蹰而来,和她并肩而行。
两滴很大的眼泪落在她的肩头,带着很深的无助,与伤心。
闵少华轻轻地捋着她垂在肩头的秀发,许久才说,“大和尚千叮咛万嘱咐,说关心则乱,可我还是做不到啊。”
前方出现了一条岔路,淇心自觉地勒了勒马头。小绥的驴走在两步开外,也停了下来。她回过头,一脸稚气地望着淇心和闵少华。闵少华望向淇心,淇心犹豫片刻,朝着小绥鼓励地点点头。小绥稚气的脸上现出很高兴的神情,她用圆嘟嘟的手拍了拍驴子的头,“左边。”
淇心耳边仿佛还响起闵少华温柔而低沉的声音。
“淇姐姐,我知道你很想快点去到那里,找到法子去救你的师父,师兄姐们。可是苍山以南的魔界中人行事与你们中原灵界不太一样。他们中那些大有能耐之人,形迹诡秘幽深,也没有固定的居所,更没有什么紧密的组织。能否找到这些人,说到底全凭机缘。”他看着淇心渐渐黯淡的脸,“但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陪着你找下去的。”他好像还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再说了。
小径上荒草没入马蹄,淇心和闵少华并排骑着,前面是一大片崎岖的原野。雾霭茫茫,何处为家。淇心想起自己在庐隐那溪水上游的居所,像一个美丽的不曾消散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