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李红抬起头,挤出笑容说:“妈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我回厨房做饭了?”
“嗯,去吧。”苏母干脆点头,看着她转身走进厨房,自己也转身把房门给锁上了。
平时家里人多的时候,她睡觉的房间是不上锁的,反正里面衣柜还有一道锁,家里的贵重东西全在柜子里。
但这不是闺女给他们买了那么多好东西嘛?只是吃的被拆开就够她心疼的了,万一从外面拐进来一个手脚不干净的,那她得哭死。
还是锁上好,心里踏实。
……
六点不到,天就彻底黑了。
苏家大队没拉电灯,怕苏婷他们觉得光线暗,吃饭时苏母把厨房里的煤油灯也拿到了堂屋,两盏一起点上,屋里看着亮堂些。
点亮油灯,苏母回到饭桌前,脸上带出笑意说:“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家里没准备什么菜,今天先凑合着吃,明天早上我把鸭子杀了……”
李红一听忙打断婆婆的话:“妈你要杀鸭子?那可是母鸭,能下蛋的!”
虽然鸭蛋吃着不如鸡蛋细腻,没那么受欢迎,卖价比鸡蛋差点,但鸭蛋个头大,一个鸭蛋搭两个青椒就能炒一盘,而且鸭蛋性凉,能降火,所以他们乡下人自己吃的话,都更偏向鸭蛋。
而对他们家人来说,杀一只鸭,就等于以后每天少一道荤菜,李红怎么能不着急。
苏母撇一眼李红说:“鸡鸭养了就是要吃的,再说了,我养的鸡鸭,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是不想吃,明天别动嘴就行了。”
“就是就是,嫂子你不爱吃鸭子,明天不吃就好了,正好省几块肉,我们能多吃点。”苏国平老早就惦记上后院那几只鸡鸭了。
肉谁不爱吃?
更何况听小叔子的意思,她那份肉省下来还进不了自己孩子的嘴,李红当即改口:“妈你误会了,我没不想吃,只是有点心疼,不过妈你说得对,妹妹妹夫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是该弄点好吃的,反正鸭子啥时候都能养。”
苏母淡淡点头,支使道:“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早上你早点起来,烧一锅热水,把鸭子给杀了,毛拔掉。”
李红傻了眼,心想这不是您的活吗,怎么突然就落到了我头上?
但看着婆婆脸色,李红嘴唇动了动,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只瓮声道:“知道了。”
大儿媳妇难得有点眼色,苏母很满意,招呼大家吃饭,苏父则给自己和女婿各倒了杯白酒问:“你平时喝酒吗?”
“喝,但喝得少。”贺东川说着,将老丈人放下的酒瓶递给两个大舅子,他们也喝酒。
苏父点头说:“你们这工作,是要注意,正事要紧,来,咱爷俩干一杯。”
贺东川端起酒杯,跟苏父干掉了杯里的白酒,又主动敬苏家兄弟:“大哥二哥咱们也喝一杯?”
两兄弟纷纷端起酒杯,又是一口闷,
苏婷见贺东川转眼干了两杯酒,虽然是没过杯底的那种,但白酒后劲大,怕他一上头喝多了,压低声音道:“你悠着点。”
李红耳朵尖,嘴巴又停不下,打趣说:“妹妹心疼妹夫了?”
这两年苏婷没少被人打趣,早习惯了,一脸淡定道:“我是怕他喝醉了,酒气熏人。”
“我就陪着爸喝几杯,不喝醉。”贺东川说道。
苏婷轻声说:“随便你。”
苏母道:“对对,你们慢慢喝,别一口闷,差不多就行了。”
有了这么一出,接下来四人没有再一口闷,都是边吃边喝,一顿饭吃完,他们人都还清醒着,只是身上酒气有点重。
所以吃完饭坐着歇了没一会,贺东川就想收拾衣服去洗澡。
但吃完饭后苏家陆续来了不少人,都是来看他们的,他作为主人公,大家哪肯轻易放他离开,留了他一次又一次,直到八点多快九点才散场。
就这样,那些叔伯离开时还依依不舍的,恨不得跟贺东川彻夜长谈,最后还是苏父发话,说他们坐了两天车,今晚让他们早点休息,有话明天再说,大家才陆续散去,贺东川也终于抽开身洗澡。
洗完澡回到房间,差不多九点半了,俩孩子累了一天,早躺在床上睡着了,苏婷也早就洗完澡躺到了床上。
虽然苏婷也是今天的主人公,但她没贺东川受欢迎,说去洗澡也没人拦着她,她也乐得清静,洗完澡就回屋休息了。
看贺东川推开房门进来,苏婷挑眉问:“你洗头了?”
“嗯,怕有酒气。”贺东川说着坐到床边问,“你晚上不太高兴?”
苏婷不承认:“有吗?”
“你有,”贺东川却很肯定,“晚上聊天的时候你兴致不高。”要不是这样,那么多客人在,苏婷不会没有礼貌地洗澡睡觉。
苏婷轻哼:“听一群看不上我的人在那吹牛,我兴致能高起来就奇怪了。”
在他们家堂屋聊天的基本都是些中年男人,能耐没多少,吹牛的本事却一个比一个厉害,还特别自视甚高,跟苏婷说话时,语气里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居高临下。
她又不犯贱,干嘛坐那听他们教导她应该怎么相夫教子?
苏婷抬眼看向贺焱:“你跟他们聊得挺愉快吧。”
那些人在苏婷面前摆长辈架子,却不敢对着贺东川指点江山,态度称得上讨好。
“愉快谈不上,烦恼倒是不少。”贺东川说道,那些人客气归客气,但都有所求,都想让他把家里人弄去当兵。
开玩笑,他又不管征兵的事,就算管征兵,征谁不征谁,也不是他说了算啊。
偏偏这些人都算是长辈,他不好把话说得太过,只能委婉拒绝。好在有苏父帮他说话,不然他也得装醉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