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说小爷的坏话? 第21节(2 / 2)

    她低着头,看着那些人的脚一个一个从她面前经过,却没有一双鞋能够停下来。

    陆书瑾回去之后砸碎了那支杏花簪,她没有感觉难过,已经对别人的善意和关怀不抱任何期待。

    今日在玉花馆摔倒的那会儿恍若当初锣鼓喧天的那个晌午,她还苦中作乐地想,这次比上次好点,不至于在地上趴很久都爬不起来。

    却没想到视线中猝不及防出现一双黑锦靴停在她面前,紧接着就是一股结实的力道将她从地上提起来,再然后她就看到了萧矜的眼睛。

    尽管他喝花酒,旷学,殴打同窗,测验作弊又整日捧读艳情话本,字写得比狗扒的还难看,看起来似乎劣迹斑斑,但陆书瑾就是觉得那双眼睛不像是一个坏人的眼睛。他眸色有些浅,里头是淡淡的,隐忍不发的愠怒。

    陆书瑾已经忘记那愠怒之中有没有关怀,但每次回想起那个瞬间,她的心里就涌起一股不易察觉的,捉摸不透的情绪。

    她躺在安静的舍房之中,听着外头风吹过树梢的??x?叶声,慢慢琢磨着,不知怎么入了睡。

    睡到后半夜,陆书瑾突然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

    她睡眠本就不大好,是以外头的人在敲到第三下的时候,她就从床上坐起,仔细一听外面似乎有人低声询问,“陆公子,可否开门?”

    陆书瑾下床点灯,将外袍披在身上,站到门边警惕询问:“是谁啊?”

    “我家少爷经乔老安排,今晚要入住这间舍房,还请陆公子开门,我等将东西抬进去。”外头的人回答。

    陆书瑾满头雾水,却还是开了门。

    毕竟当初吴成运也跟她说过了,这舍房本就是两人一间,只不过有些当地的少爷不乐意住在这里,所以才有的舍房空下来。

    现在人少爷来住了,她断没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门开之后,打头的人朝她拘了个礼,随后就低声招呼着身后的人将东西一一抬进来。因着是深更半夜了,为了不打扰别的学生休息,这些人皆是轻手轻脚却又极为利索地将软榻,席垫,茶盏长灯等各种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用具抬进来,摆放好。

    陆书瑾不敢再睡,坐在床边看着这群人进进出出,折腾了两刻钟才停歇。

    “少爷,都安置妥当了。”

    “嗯”外头传来一个声音,紧接着就见萧矜打着哈欠进了门,眉眼尽是睡意,含糊道:“水可备好了?”

    作者有话说:

    【无责任小小剧场】:

    (在衙门)

    刘全:最后提点你一事,那陆书瑾不是什么好东西,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你balabala……

    萧矜:用得着你这个蠢猪提点我,显着你这碎嘴子了?我看你就是存心找打!

    刘全(鼻青脸肿):妈的老子好心提醒还要挨一顿骂一顿打,这陆书瑾又算计我!

    第24章

    “少废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书瑾看着他, 满眼呆愣,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方才还一直在猜想,到底是哪个脑子出了问题的少爷在大半夜里如此折腾,搬来学府的舍房睡觉, 搅得人不得安宁。

    但眼下见了是萧矜, 竟又觉得十分合理, 好像也只有他才会这般想一出是一出。

    萧矜应当是在衙门忙完就直接来的海舟学府, 身上的衣裳也没换,面上是懒洋洋的睡意, 刚跨过门槛两步就忽而转头, 从屏风边上的缝隙中朝陆书瑾望来。

    他本以为陆书瑾已经睡着了,却没想到这人穿戴整齐, 正坐在床边上瞪着一双惊讶的大眼睛看自己。

    萧矜脚步这么一转, 绕过屏风走到陆书瑾的床边,刚想问她怎么还没睡, 却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样, 眉头一皱目光一厉,指着陆书瑾道:“你给我站起来。”

    陆书瑾不明所以,站了起来, 小声询问:“萧少爷半夜来此,是为何事?”

    “甭打岔。”萧矜摆了下手,仍是肃着一张脸, “我问你, 你可曾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陆书瑾说没有。

    “没有?”萧矜哼了一声,“方才在衙门, 刘全那个猪头已经将所有事招了, 你跟他说我与你不是一伙, 让他做了鬼后报仇报怨都来找我?”

    陆书瑾倒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只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眼睛,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只说:“刘全此人满嘴胡言,最喜欢在背后编排别人。”

    “这倒是真的。”萧矜肯定了这句话,但随即面色一凶,道:“但是不是胡言我还能看不出来?”

    他指着里面那面墙,没好气道:“去站着面壁,待我沐浴完出来再找你算账。”

    陆书瑾再无他言,只好走到最里头的墙边上,开始面壁,但并没有思过。

    萧矜平日里是习惯使唤人的小少爷,但这舍房在他眼中简直是小到了伸不开腿的地步,当中还架着一扇大屏风,多两个人房间就拥挤得挪不动腿,他便将其他随从都遣了出去,在外头守门。

    萧矜动作随性,一边走一边就脱了外袍,解了里衣,露出精瘦而结实的臂膀。房中只点着两盏灯,一盏是陆书瑾书桌上的烛台,一盏则是萧矜床头那盏象牙雕落地长灯,散发出柔和的光拢在他白皙的肤色上。

    陆书瑾微微侧头朝地上看,就见萧矜的影子被长灯投在地上,看见他将上衣脱尽便慌忙挪走了视线,连影子都不敢看。

    萧矜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只脱了上衣就进了浴房。一打开门进去,里面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小,基本上就一个石头砌成的圆形池,洗具用品全放在了旁边的一个小桌上。这圆池陆书瑾想必是用过的,萧矜在这方面穷讲究,哪怕随从们已经清洗了几遍,他也不想用,便用水盆一盆盆往身上浇。

    实际上今晚在衙门跟他说的不止那些,还说了陆书瑾坦白那日百里池一事是她故意算计,故意借他之手去教训刘全。

    这些萧矜之前都是清楚的,并未动气,但后头那些急着跟他撇清关系就让萧矜生气了。

    对于陆书瑾想要从青楼里赎人这回事,本来一开始萧矜是打算给杏儿些银子,让她狠狠将陆书瑾羞辱一顿,彻底断了这书呆子在青楼里赎人,流连情情爱爱的心思。但今日测验作弊被抓,批评全都落在了萧矜的头上,陆书瑾反而红着眼睛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如此脆弱的心灵,萧矜都担心这计划一实行将她伤得一蹶不振。

    为了将陆书瑾引上正途而不伤心颓废,萧矜才琢磨出后来的那个方法,虽说这原本就是个误会,但他到底也是费了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