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洗砚头也不回地说:“我看你很闲。”
程远方:“……”
哪来这么霸道的占有欲,聊都不让聊一句弟妹,有媳妇了不起,回去我也找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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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首长退休后有两大爱好,一是遛鸟,二是书法,得了这么珍贵的砚台,自然迫不及待地想要写上几幅,叶朵朵也就留在老宅帮老爷子磨了一下午的墨,顺便提了提陆时风考大学的事情,顾洗薇多半会帮他找关系。
她敢,一并送前线。顾老首长撂下话。
有老爷子这句话,叶朵朵再无后顾之忧,这辈子,她哪里也不去,就黏着顾洗砚。
留在大院,不能远离渣男,就让渣男远离她。
吃完饭回家已经八点,叶朵朵站在座机前面,犹豫地拿起话筒,想了想,最终讪讪地放了回去。
她不想打扰顾洗砚休息。
顾洗砚等了一天没接到叶朵朵电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一定很后悔跟他发生关系吧?以他对她的了解,肯定气得觉都睡不着,越想越愧疚,只怪自己没把持住。
仔细回想一番,他每次失控,都是因为她。
叶朵朵抱着顾洗砚睡过的枕头,一夜好眠,次日,听到起床号,叶朵朵从床上坐起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身上已经没昨天那么疼了。
扭头看向窗外,渐亮的天空一片朝霞,金光透过窗户笼着她,叶朵朵心头暖呼呼的,冲着怀里的枕头莞尔一笑,“早上好,顾洗砚。”
洗漱完,叶朵朵换了身宽松的衣服,出门跑步,回来洗了个热水澡,正好王姨做好早饭端上桌,叶朵朵就着豆浆咬了口油条,酥脆香甜,味道不错,她扭头夸王姨厨艺好。
王姨笑眯了眼,也就一天短短时间的相处,她已经对叶朵朵彻底改观了,“太太想吃什么,只管开口,我尽量给您做。”
油条掰成小段浸上豆浆,不仅可以解毒,而且别有一番风味,叶朵朵吃得津津有味,含糊不清地回了句:“好。”
不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吗?那些人怎么忍心胡乱编排她,也不怕下地狱阎王割舌头,王姨越发心疼叶朵朵,“太太,您太瘦了,中午我给您煲鸡汤喝吧?”
顾老首长让花姨送过来一只老母鸡,给她补身子。
“一半煲汤一半辣炒,”叶朵朵咬了咬筷子,若有所思地顿了顿,喃喃低语道,“顾洗砚在家就好了,他最喜欢吃辣子鸡。”
书中“叶朵朵”为了养颜护肤和保护嗓子,几乎不碰任何辣的东西,甚至不允许顾洗砚在家吃。
顾洗砚无条件顺从,再也没吃过辣。
这次,换她陪她,想干嘛就干嘛,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小两口感情好,王姨也乐呵,“太太想顾团长的话,为什么不打电话呢?”
“打扰到他不好,晚上再说。”叶朵朵擦干净嘴角,起身上楼练基本功。
顾洗砚知道她喜欢跳舞,结婚前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并亲自去了趟文工团,照着团里的练功房布置。
练舞镜有一面墙那么大,叶朵朵站在镜子前面,“叶朵朵”跟顾洗砚结婚后,除了吃饭睡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练功房度过,边享受顾洗砚对她的好边埋怨顾洗砚不解风情,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她。
练舞镜前面排放了三双芭蕾舞鞋,叶朵朵席地而坐,随手拿起一双打量,这个时候的舞鞋比较简陋,鞋尖处装有木头制作的硬套,用来套住脚趾和一部分脚面,因为太硬,叶朵朵每次训练前,都要往硬套里塞棉花,脚尖也裹上几层纱布,即便如此,脚尖也会磨出血泡。
三双舞鞋里面全是血。
“叶朵朵”在别的事情上,矫情,受不了半点苦,唯独跳舞,她比任何人都坚持。
因为,只有跳舞的时候,她才是最自信的,仿佛站在世界中央,所有人都在看她,再也不会被人抛弃。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叶朵朵”三岁那年,她妈旧病缠身,熬了两年终究还是走了,她年纪小,不懂事,挨着她妈睡了一宿,夜里摸到她妈身上冷,她找出棉被给她妈裹上,三伏天,她捂出一身汗,她妈还是冰凉凉的,她就整个人趴她妈身上。
她抓住她妈的手,放到嘴边哈气,“朵朵呼呼,妈妈不冷。”
直到第三天,隔壁婶子来敲门,门一开,恶臭扑鼻,才赶紧发电报通知前线的叶国伟,而她爸到家已经是一个月后。
从那以后,“叶朵朵”再没喊过她爸,过了两天,她爸把她送去了乡下外婆家,她在那一住就是十年,如果不是她外婆过世,她爸也不会接她回城。
亲近之人相继离开,导致“叶朵朵”极其缺乏安全感,才会不断地问顾洗砚索取,而顾洗砚这个人性子使然,只是默默付出,以致两人误会越来越深,渐行渐远。
而她,现在知道了,顾洗砚爱她,胜过自己的命。
叶朵朵在练功房一跳就是一天,出来已经夕阳西下,回房洗了澡下楼,微风卷起帘子,空气里飘着晚饭的香味,叶朵朵摸摸肚子,饿了。
王姨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头,“太太晚饭马上好了。”
“不着急。”叶朵朵抄起水果盘里的苹果咬了口,随后坐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电影杂志翻起来。
“太太要不给顾团长打个电话?”王姨为小两口操碎了心。
闻言,叶朵朵偏头,看向沙发边上的电话,犹豫了片刻,放下手里的杂志,挪了过去。
终于打电话了,王姨乐得后槽牙都露了出来。
顾洗砚的号码,叶朵朵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却还是小心翼翼摁下每个数字,好半天没人接,她以为顾洗砚在忙,刚要挂。
话筒里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喂,哪位?”
两天没等到叶朵朵电话,顾洗砚心情欠佳,语气难免冷淡了些。
不过,叶朵朵一点没觉得,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声音真有质感,太有男人味了!紧张得握紧手里的话筒,颤颤巍巍地开口:“是我,洗砚。”
他把自己媳妇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