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不愧是亲父女,变脸速度都超级快。
“母亲,我与夫人正在说如意的亲事,怎么还把您惊动了?”温博翰轻声解释道。
“三丫头的亲事,人选挑好了?”老夫人的眸光闪了闪,立刻询问。
“是,此人姓赵,乃是……”温博翰又把赵进士的情况说了一遍。
老夫人顿时沉吟,之后才道:“人才倒是不错,三丫头不愿意?”
“她嫌人家穷。”温博翰没好气地道。
温明蕴立刻道:“他之后就算三元及第又如何,既没家财也无家世,最大的后台就是靠上了我们温家。我既要拿嫁妆贴补他,说不定还有厉害婆母和糊涂小姑子在头上压着,我就算有再多的血,也得被吸干了。”
温博翰气得脸颊肉都在抖动,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这是一个未出阁姑娘该说的话吗?你简直不知羞耻!”
“我说得是事实嘛。祖母,你说对不对?我好歹是温家的三姑娘,在温家长大,乌鸦反哺也该反哺给温家,凭什么让其他人捞好处!”
温明蕴大声反驳,之前她只敢小声叭叭,但自从老夫人来了之后,她就敢大声说话了。
毕竟这个家里,如果说有人不愿意让她成亲的,除了她自己之外,就只有老夫人了。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老夫人就点了头,一本正经地道:“三丫头说得是。要找也该找个门当户对的,二丫头就低嫁了,你怎么还让三丫头也如此,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娘,她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全望京出了名的药罐子,门当户对的谁家能娶她?我们温家也不可能让嫡女去嫁给妾生子,我必然是不会害她的。”温博翰眉头紧蹙,试图讲道理。
实际上他说得这些都是事实,而且还是显而易见的。
温明蕴简直全身长满了筛子,处处都是漏洞。
哪怕有个好爹好家世又如何,一脸早死的面相,再加上女子拖到二十二岁,在古代是真的不好说亲,特别还是规矩森严的豪门世家。
若是有哪家门当户对的同意了,绝对会成为全望京的笑柄。
温明蕴已经被世家贵妇们断言过了,这姑娘养到最后,十有八九是要砸手里了。
“我不管你说什么,总之三丫头的亲事不能这般草率。人人都说女儿是爹娘的小棉袄,家里三朵金花已经嫁出去俩了,就剩这一个肯定要好好挑。到时候得由我点头了才行。”老夫人的态度相当坚持。
自己老娘以势压人,温博翰当下就没词儿了。
气氛一时之间僵持住了,温明蕴努力压住唇角,不让自己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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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咱真的就这么离开?”绿荷抱着收拾好的包袱,脸上的表情十分茫然。
“当然,我爹正处于怒火之中,昨晚他碍于孝道,没有当面反驳老太太。但实际上心里肯定在盘算什么,他是不可能放弃的。我不能留在府中坐以待毙,必须得趁着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跑路。”温明蕴点头,语气不疾不徐。
绿荷还想问什么,温明蕴却完全没心思回答她,忙着张罗人收拾东西。
“哎,那个清明雨后的花瓶是我最喜欢的,小心些!”
“这几把双面绣的扇子全都带上,我要搭配裙子穿的。”
她显然是大动作,连手臂长的花瓶都要带上,堪比搬家的架势。
之前在徐侯府碰瓷的时候,温博翰有一句话没讲错,他们温家世代清流,无论家产如何,府里的吃穿用度都不喜奢华,相对比较内敛朴素。
唯有温明蕴这个例外,她最不喜欢朴素,闺阁内布置得那是相当奢华,大到屏风挂画,小到茶盏托盘,都极其讲究,而且色彩明艳,甚至连地砖上都画着图案,是一副夏日暖荷的场景。
工匠技艺很精湛,不仅栩栩如生,画在地砖上还能不褪色。
旁边还写了一行诗: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总算是为房间里增添了几分文艺气息。
原本温博翰死活不同意,觉得这是劳民伤财,很容易被御史台抓住把柄参他一本。
然后温明蕴就告诉他,自己要牡丹盛放的场景,再配上一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像她这种命中不凡的女子,也只有牡丹勉强能映衬她。
温博翰最终让步了,同意她用荷花的主题地砖。
事实证明,哪怕是古代人,也逃不过刻在基因里的中庸之道。
只要提出一个更过分的要求,他就会觉得之前那个有一点过分的要求,其实也没那么过分。
“姑娘,咱是悄悄走,您带这么多东西,那不是得露馅。到时候连大门都出不去,就得被逮回来。”
眼看半个屋子都要被搬走了,红枫连忙拦住她。
“谁跟你说悄悄走了?我若是偷偷溜出去,等爹回来了,我很快就会被抓回来,而且必然丧失了有利地位,又被他抓住了小辫子。”温明蕴立刻摇头。
“啊,不悄悄走,您怎么走?老爷和夫人不可能这时候同意您出府的吧?”红枫不解。
如今夫妻俩正忙着给温明蕴说亲,怎么可能让她离开?
“当然是光明正大地走,我这辈子做不来偷鸡摸狗的事情。”温明蕴无所谓地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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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娘,卫道婆今日来了,正与老夫人说话,您稍待。”
温明蕴来看望老夫人,丫鬟立刻来通传,并且领着她在外厅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