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绪来得太过突然,而且还是第一次,他无人可问。
本想着仔细想清楚再说,可是程亭钰却不给他机会,直接来宫里求赐婚圣旨了。
他当即便跑了过来,甭管他什么心思,但有一条很清楚,那就是他不愿意让温明蕴嫁给程亭钰,或者其他男人。
温三娘再不听话,再牙尖嘴利,那也只能怼他一个人。
他娶回家慢慢怼,等他以后想清楚了,不想让温明蕴怼他,而是始终保持着马车上巧笑倩兮的模样,他就威逼利诱,使尽浑身解数让她就范。
曹秉舟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毕竟他是锦衣卫出身,最擅长耍手段治人了。
哪怕温明蕴很难治,但他们拜堂成亲之后,可以有一辈子让他来想清楚,让他们好好磨合。
殿内的气氛已经越来越紧张,好好的金銮殿完全成了两人自我推销和互相攻击的场地。
“皇上,草民与温三娘相识,并且心悦她已久,连五公主殿下都知情的。而曹大人说对三姑娘一片痴心,依草民看分明是别有居心,他与温家有私怨,望京谁人不知。草民来求赐婚圣旨,他也立刻冒出来,依我之见,他并不像恋慕别人,倒像是要把人带回去折磨。”
程亭钰不惜搬出五公主来,并且毫不客气地踩上一脚。
“皇上,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微臣的确与温家三姑娘有怨了,但是后面微臣已然转变了想法,发现三姑娘乃是巾帼英雄,并不是普通女子可比,臣爱慕她实属正常。倒是程亭钰,明明是个病秧子,没几日活头,并且还有过妻子,是个二婚,却要将三姑娘娶回去,这根本不是结亲,倒像是结仇的。”
曹秉舟不甘示弱,立刻将他和温明蕴之间的针锋相对,先包装一下,整得还挺像样。
当然攻击程亭钰的时候,也丝毫不嘴软。
程亭钰冷笑:“呵,难怪公主殿下叫曹大人为曹小狗,的确适合你。”
曹秉舟轻嗤:“哼,公主殿下没给你取外号,不过据我所知,三姑娘叫你程瘟鸡,很明显对你不满。程家大爷这副娇躯,只怕都等不到成亲那日。”
“这就不劳曹小狗费心了,为人处世要守礼,不要总对着人狂吠。”
“哦,程瘟鸡客气了,你平时撒尿的时候多照照自己。”
两人开战得猝不及防,而且战况升温得极快,根本不容忍有反应的机会,几乎一眨眼就打得难分难舍。
大殿之内无人说话,连呼吸都死死屏住。
哪怕是坐在龙椅上的九五之尊,都竖起耳朵,静心屏气地听,生怕错漏一个字。
啊,这才说了几句,就骂起来了啊?
还骂得这么难听,程瘟鸡和曹小狗,别说都挺形象的。
整个大殿的人,都觉得开了眼。
原来男人吃醋互骂的时候,面容是如此丑陋不堪。
纯纯泼男骂街了属于是。
眼见两个人都怒从心起,已经站了起来,并且不再是卑躬屈膝地对着皇上,而是面对面,你来我往地互骂,极尽嘲讽之能。
往常总是威严肃静的龙乾宫大殿之内,此刻充斥着此起彼伏的“程瘟鸡”和“曹小狗”,现场演示什么叫鸡犬不宁。
“咳咳咳,两位。”九五之尊轻咳了一声,试图挽救一下气氛。
虽然他也想看八卦,但还是阻拦一下吧。
主要是差距太大了,往常赫赫凶名的锦衣卫指挥使,如今在骂对方是个二婚老男人,还有个拖油瓶儿子,祸害花季少女,着实让人咋舌。
而成日苍白病弱的程家大爷,疯狂冲着对方输出,说他是个目中无人、残害忠良、冷血无情的暴徒,以后绝对祸及妻儿,纯属拉人下地狱。
就这么一长串的句子,程亭钰在说得时候,一口气全部说完,面不红气不喘。
九五之尊几乎以为,他要痊愈了。
什么神医医圣,此刻在男人掐架的时候,都弱爆了。
至少他们无法让程亭钰看起来如此健康,果然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父皇父皇,听说曹秉舟和程亭钰为了夺取如意的芳心,都打起来是不是?”外面传来一阵轻盈娇俏的声音,很快急切的脚步声靠近,五公主依然提着裙摆冲了进来。
“皇上恕罪,奴才没能通传。”
五公主身后还跟着个小太监,此时脸色苍白地求饶。
皇上摆摆手,让他下去。
“小五,朕不记得解除你的禁足令。”九五之尊颇为威严地道。
“父皇,我都待在宫里许久了,整个人要发霉了。况且这么大的事情,儿臣肯定要来亲眼瞧瞧的。毕竟这两个可都是差点成为我的男人,而他们心悦之人乃是我的手帕交,儿臣如何能错过?您就让我留下来吧。”
五公主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撒娇和耍赖意味,要是礼部和御史那些臣子们在场,估计又得气到之乎者也。
九五之尊挥手,薛德立刻有眼色地让人端来椅子,伺候五公主坐下。
“你们方才骂到哪儿了,不用顾忌本宫,快继续呀!”她边说还边抓了块糕点吃起来,仿佛是在看戏一般。
“皇上,微臣年纪轻轻、相貌堂堂,身体康健,至少比程瘟鸡活得久,光这一点就胜他千百倍!”曹秉舟轻咳一声,终于记起殿前礼仪,面向皇上推销自己。
“的确的确,曹小狗一看就知道腰好肾好身体好,用起来放心安全还舒爽。”五公主又抓了一把瓜子,跟着疯狂点头。
她的视线也放肆地在男人身上扫了一圈,着重停留在他的腰上。
啧啧,指挥使的腰,是夺命的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