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刚习武不久,却要拿着剑与人对招,总是会不小心被割伤。
伤口不深,但是却很难受,几日不能沾水,还象征着他输了。
那种挫败感能让他记很久。
*
大太监到温府宣旨的时候,温博翰还处于失神的状态,等旨意宣布结束之后,他仍然跪在地上,双眼发直。
“温大人,接旨吧。”大太监提醒一句。
旁边的陈婕瞧瞧拧了一把他的胳膊,温博翰才从怔愣之中清醒过来,双手恭敬地接过旨意。
陈婕见他一副不顶事的模样,冷瞥了他一眼,把他挤到旁边去,亲自和大太监寒暄,并且递上银票。
温博翰就保持这种魂不守舍的样子,直到温明蕴回来,他才回过神来。
“定的程家大爷,是你亲自点头的吗?”他询问。
温明蕴点头:“是,那位看好曹秉舟,您又不是不知道。”
温博翰看着她,张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一副惆怅的模样。
陈婕瞧不得他这副模样,顿时没好气地怼回去:“之前如意不定亲,你成天唉声叹气,府上来个年纪相当的男人,你都恨不得当女婿考察,怎么这会儿赐婚圣旨都下来了,你又愁眉苦脸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又不是你嫁人,你这个岳丈还如此难伺候!”
温博翰被妻子训得灰头土脸,一抬头瞧见温明蕴捂嘴偷笑,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
“哎,你不懂——”
“我什么不懂,就你最懂!”陈婕今日对他的积怨颇大。
眼看夫妻俩要拌嘴了,温明蕴立刻拉开他们。
“爹,那日你拿走的碧荷池砚也是人家送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这板着一张脸说不过去吧?”
“什么,那方砚台是他送的?不是五公主送的?”温博翰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激动。
“当然,他那方砚台就在试探我的态度。我原本不太想答应的,只是爹都愿意用传家宝来换,没办法只好应承下来了。”温明蕴故意如此说。
就见温博翰脸色急变,最终咬牙道:“罢了罢了,就他吧,我受之有愧。”
“哎,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上一边去!”陈婕没好气地把他拖走了。
只是盏茶过后,温博翰又去而复返。
“如意,要不你回去和皇上说,把人选换成曹秉舟?”
温明蕴一愣,立刻认真盯着他看,见亲爹满脸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顿时心头大惊。
“爹,你不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吧?之前不是你信誓旦旦地说,除非我死了,尸体送上曹家门,否则曹秉舟休想的吗?”她问。
温博翰轻叹一口气:“那不是爹当时不知道你有这本事儿吗?程亭钰病弱成那样了,你一拳头过去,他能直接被你打死吧。曹秉舟别看是条疯狗,那好歹也是锦衣卫出身,武艺卓绝,能接你三五招不成问题。况且姓曹的被打死就打死吧,但是程亭钰送了砚台来,拿人手短,你要是把他打死了,那不是恩将仇报吗?”
他的情绪显得颇为激动,听着这番话,温明蕴也终于明白,为何亲爹这么磨磨唧唧的。
合着是拿了砚台,又受到了自家小女儿其实是个大力士的刺激,良心过去,怕把娇弱的女婿给失手打死。
“爹,程亭钰是求着我嫁他,打死也活该好吧?”
“啊?”温博翰明显被她这渣女语录给震惊了。
虽说他早就知道小女儿是个蔫坏的,但是之前也没表现得这般露骨啊。
他惊讶地看向她,似乎觉得眼前人有些陌生。
温明蕴冲着他甜甜一笑:“爹,我还有很多小惊喜,是你不知道的呢?您想不想知道?”
“不想不想,这些小惊喜你还是留给女婿吧。”温博翰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飞快地就溜走了,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一样。
*
温程两家的亲事已经定下,双方都开始筹备起来。
温府倒是好说,哪怕是不愿意一个福运孙女离开的老夫人,也无法违抗皇上的旨意,全权交给了陈婕负责,那自然是上下一条心,力往一处使。
而程国公府则麻烦些,毕竟目前的当家主母是程世子夫人,这个婶娘自然是不愿意操持这些的,就算她恨不得嚷嚷着全天下知道,她对此事的关注,以及出了多大力,但实际上她只是想趁机捞钱而已。
最后程亭钰向宫里求助,皇上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给他派来了两个嬷嬷两个大太监,四个人在宫里都是资历深厚,不仅手段了得,而且狐假虎威的气势也很足。
谁都知道,宫里这种活得长久的宫人,最不能得罪。
首先在后宫那个四处倾轧的地方,还能活得这么好,证明手段了得,另外他们肯定已经带出来不少徒子徒孙,那都是遍布在宫中的眼线,小鬼难缠,自然没人上去触霉头。
就连上蹿下跳的程世子夫人,都丝毫不敢得罪,安静如鸡地当壁花,甚至在大房有缺漏的东西,找上门来的时候,她连拒绝都不敢,把这些年吃进去的银子,又吐出来不少。
“爹,我的清莲玉笔怎么没了?”程晏急匆匆地跑进来。
程亭钰正坐在窗前品茗,见他这般毛躁,顿时眉头一皱:“敲门。”
“您门也没关啊,敲什么门?”程晏满脸疑惑。
“那也得让人通传,我不让你进来,你就进来,规矩学狗肚子里去了?”男人低沉着嗓音,明显透着低气压。
“哎,爹你的下人跑得可慢了,还得再回来告诉我,不如我直接冲进来,又快又省时间。”程晏不以为然道。
“出去!”
程亭钰真的不想发火,可是面对程晏,谁能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