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这就不对了吧。我们都是长辈,怎么可能拜晚辈的牌位,就你这还是礼部侍郎呢,礼仪是怎么学的?”程世子夫人终于忍不住了,立刻大声地反驳,当然最后一句话还是压低了声音。
“长辈?你也有脸说这话,有哪家的长辈把小辈给逼死了?一群杀人犯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程世子夫人倒是提醒我了,到时候光拜牌位怎么能行,我要让你们家偿命!”温博翰说到后面,几乎一字一顿,语气那是相当的凶狠。
程世子夫人对上他阴郁的眼神,瞬间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与他对视。
屋内,姜院判又重新找了纸出来写字:【你爹简直唱作俱佳。】
温明蕴轻笑,毫不客气地回写:【比我还差点儿。】
姜院判忍不住啧嘴,谁家摊上这对父女,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
程国公府新媳妇敬茶,结果夫妻俩被长辈们逼迫得昏迷不醒,这事儿根本瞒不住,甚至闹得相当热闹。
温家父子俩轮流来闹,空棺材和无字牌位就摆在国公府前院正中间,谁来说话都不好使。
就这,两人还没耽误轮值,该上朝上朝,等下班了就过来看着。
到了睡觉的点儿,再回温府去就寝,两家住得近,抬抬脚的事情。
而第二天,被女鬼吓到发烧的程晏,满血复活了。
他顾不上求女鬼放过他,去校场拿上红缨枪就飞奔去前院,大闹特闹。
当天温博翰下值之后,赶往国公府的时候,还在想今日又要多费口舌了,他昨天发挥得有点太好,嗓子都快喊哑了,也不知道能撑几日。
结果刚走进去,就见程晏犹如猛虎下山,追着程世子在甩枪,舞得那叫一个虎虎生威。
“每次都躲在女人背后坐享其成,这回欺负我爹有你吧?我早说过,一枪戳死你,什么屁事儿都没了,偏偏总有人阻拦。这回我看谁敢拦,我在替父报仇!”
程晏耍得不错,那一枪拍下来,直接就是对准了程世子的脑袋。
程家祖上乃是武将出身,每个程家的男人都会习武,程世子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和大哥相比,完全烂泥扶不上墙,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
程晏虽然也没上过战场,但是他初生牛犊不怕虎,气势逼人,程世子明显被他压着打。
眼看这一棍子下来,程世子的脑袋就会变成摔碎的西瓜,周围人尖叫连连,忽然程世子的左腿一软,整个人跪了下去,正好躲开了这惊险一击。
“嗷嗷嗷——”程世子倒下之后,却双手抱住左腿,似乎那条腿遭受重击一般。
程国公也赶到了,连忙让侍卫拦下程晏,才算救下程世子的小命。
温博翰看完了全程,心底默默评价程晏:这混世魔王看起来就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这种人最适合冲锋陷阵被当枪使,等以后用完就扔,都不怕他反咬,毕竟这智商也做不出什么高级反击。
而程晏在看完他一通输出,舌战所有程家人之后,也在心里默默点评:唔,这小老头儿虽然酸里酸气的,还看着就气人,但是那张嘴挺好使,到时候打嘴仗的时候让他冲锋陷阵,等用完甩一棍子就能解决,毕竟是后娘的亲爹,坚决用完就丢。
一老一少的脑回路,在此时竟然不谋而合,甚至对彼此的评价也一模一样,那就是:好用的炮灰。
程国公府闹成这样,皇上自然也有所耳闻,他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困住五公主,不让她有机会插手,否则就真的没法收场了。
另一件事就是把姜院判招过来问话,毕竟是他下的赐婚圣旨,程国公府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那绝对少不了重罚。
虽然程国公府每日都比菜市场还热闹,可是局面竟然陷入了诡异的平衡之中,大家都在等一个尘埃落定。
温明蕴实在是躺不住了,每日连开口说话都不敢,哪怕用文字交流,还得想方设法地毁尸灭迹,就怕露馅,后背都快生疮了。
最终她先熬不住,睁开了眼。
而她清醒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程亭钰也睁开眼,夫妻俩一前一后跟说好了似的。
他们刚清醒,自然是要应付人的,还好程晏充分发挥自己混账的属性,把程家人都撵走,不许他们踏进一步。
他转头去看父亲,而陈婕也来了,和温博翰一起去探望温明蕴。
“亲家,真是菩萨保佑,亭钰和侄儿媳都醒了过来,只是耽误了三朝回门,等他们把身体养好,一定补上。”程世子哪怕见到温博翰就心里发怵,这种时候仍然得硬着头皮过来。
温博翰一瞧见他,就没个好脸色,冷哼一声,并不搭理他。
“亲家,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已经知道错了,日后绝对不再提拜秦氏牌位之事。你看这棺材和那无字牌位是不是也该抬回去了?摆在正中间着实不好看呐!”
“再怎么不好看,也比你们程家人做出来的丑事好看吧?你们家人的记性可是出了名的差,程将军当年尸骨未寒,你们就急着争世子之位。我若是把棺材抬走了,转天你们是不是就忘了自己说过什么?”温博翰那是真的很懂打人打脸的道理。
他把程将军搬出来之后,程世子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垮下去了。
拿优秀的大哥出来嘲讽他,这是程世子的逆鳞,谁说他都要翻脸。
可是这次程家真的不占理,再有宫里已经传出风声,皇上想对他们动手,几乎把程世子的胆都吓破了,这会儿哪怕温博翰踩在他的脸上,他也屁话不敢说。
“不会了,我跟你保证,我们二房绝对只字不提拜牌位这事儿。若是提,就让我以后生出来的儿子做不成男人。”程世子立刻赌咒发誓。
温博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俗话说得好,祸不及子孙,我不是那么恶毒的人。程世子也别拿儿子赌咒,就拿你自己好了。若是你们二房违约,你子孙根尽断,下辈子投胎当太监。”
他这话说完,也不管程世子是什么表情,直接扬声吩咐人把棺材抬走。
“程国公,小女就交在你们国公府了,她身子不好,若是犯了什么错,你尽管找我,让我来教训她。你们还是不要动她,免得到时候真说不清楚,是她旧疾复发,还是被你们逼死的。”
临走前,温博翰还不忘甩下几句警告的话,才携夫人离开。
程世子夫人之前大气都不敢喘,直到他走了,才忍不住抬手拍拍胸口,不耐烦地道:“乖乖,人家嫁闺女,都是巴结着婆家,生怕婆家给女儿穿小鞋。他们温家倒好,跟疯狗似的,也不怕报应在他闺女身上。”
“你闭嘴,侄儿媳的事情不许再插手,否则你就回娘家住!”
程世子正憋着一团火气,正好世子夫人撞上来,让他有了发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