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立刻轻声细语地安抚程宗兴,可惜程宗兴看到他们滚在一起的画面,简直怒火中烧,花魁此刻显得越温柔,就越让他觉得,在花魁的眼中,他不如床上这个老货,完全是火上浇油,起了反作用。
“我当是什么青年才俊,能让花魁放弃数万金银,放弃我这个未来世子,去陪他睡觉。原来竟是个癞皮狗老货,笑死个人了。”
程国公后背还露在外面,自然都看见了他的状态,那松垮的皮肤以及松散的肉,彰显着这不是一个年轻人,反而是赏了年纪的。
他这声嘲讽过后,顿时跟上来看热闹的人全都笑了,还有人挤在人群里各种奚落,说出的话越发难听。
“这么老的男人,花魁也能下得了嘴,我说胭脂姑娘,他让你感到快乐了吗?”
“哪怕趴着都能看见啤酒肚,都开始长老人斑了吧?”
众人这么嬉笑之后,程国公似乎才想起来,连忙伸手在床上摸着,显然是想找被子盖上,但是又怕知道他是谁,连头都不敢抬。
“哎哟,这老货还知道害羞呢!”
程国公想要隐忍,等他们笑话完了,自然就会离开,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本来此事兴起,就是有人在故意捣乱,事成之前,哪怕两个当事人想退缩,都是不可能的。
一声声刺耳的嘲笑,越发明显,甚至有人蠢蠢欲动,要把这老货翻过面来,还有人建议把他直接吊在妓院外面,让街上的众人都来围观。
每当有人提出一条恶毒的建议,程宗兴就鼓掌表示支持,甚至还开始散银票,张狂得无法无天。
最终在程国公要被人抬起来,捆在竹竿上挂出去时,程国公忍不住了,直接从床上挑起,抓过一条被子披上。
“孽畜,带人滚出去!”他大声吼。
程宗兴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终于得意见到老货的脸,正是自己的亲爹,只不过此刻脸色暗沉如锅底,愤怒完全是浓郁得化不开。
“大胆,这老货还敢对未来世子爷发火,也不撒泼尿照照,看看自己长什么孬种样儿。”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滚,这是我爹!”程宗兴朝后大声吼了一句,瞬间就暴露了程国公的真实身份。
“啊,这是程国公?”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哎,方才程宗兴是不是说这老货一看就不中用,肯定连个儿子都生不出的?”
人群里瞬间炸开了锅,大家热情而又激烈地探讨着,根本不管那父子俩越变越差的脸色。
直到程国公忍不了,再次让这些人滚出去,程宗兴才把人撵出去。
程国公穿好衣服之后,一言不发地下了床,等一脚踢开门之后,就看见程宗兴守在门外,看到他出来,马上低头哈腰地喊了一声爹。
程国公一低头,看到他把剑还拿在手里,顿时脑子里嗡嗡作响。
程宗兴后知后觉,立刻撒开手,宝剑落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响。
程国公弯腰,直接捡了起来,举起宝剑就冲他而去。
“小畜生,我杀了你!”
“爹,饶命啊,儿子不知道那是您啊。您之前不是说去友人家喝酒了吗?怎么喝到妓院来了?”
“你闭嘴!”程国公挥剑就劈。
程宗兴马上歪头弯腰躲开,嘴里还不忘辩驳:“爹,不知者不罪啊,我真的不知道。你这去和友人喝酒,谁知道你能喝到胭脂姑娘的床上,难不成胭脂姑娘就是你的好友?那你也该早说啊——”
他扯着嗓子吼道,彰显着自己的无辜。
程国公却是越听火气越大,这逆子究竟在胡吣什么东西,把他这点老底都给揭开了,以后还怎么在望京城里混。
“老子打死你!”程国公发现剑并不好用,挥了那么多下,一次都没砍到人。
主要是他也下不了手,直接用剑砍亲儿子,还是自己疼爱的小儿子,没办法,他当场就把剑丢了,抄起一把椅子,直接砸了过去。
这明显很好使,他没什么顾忌,砸一下也死不了人,竟是一击必中,直接砸在了程宗兴的小腿上,顿时他就两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程国公刚要追上去,就有好事者把程宗兴拉起来,还带着他往外面跑。
一直等跑到了大街上,那好事者才松开手,程国公追出来的时候,本以为程宗兴已经跑远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又趴倒在地上,完全不知什么情况。
当时他情绪上头,根本没多考虑,冲上去直接对着程宗兴拳打脚踢,让无数人看了一场大笑话。
实际上等后来父子俩复盘的时候,才知道,程宗兴被人领到大街上,本来准备往府里跑的,但是不知道从哪儿射出来一块小石子,直中他的膝盖,当场疼得他龇牙咧嘴,直接趴倒在地,一动不能动,才有了后面程国公打不还手的场景。
程国公马上明白过来,这是有人布好的局,要他们父子相残,还是为了一个妓女。
可惜那时候已经晚了,望京城都传遍了,他们父子争风吃醋的流言,甚至还有人直接请了说书先生,把此事编成了故事,在茶楼里说了个痛快。
让那些平头百姓们都知道了此事,虽说故事里的名姓都改了,但是程家父子俩那日闹得太大,大街上最多的就是贩夫走卒,自然无数人看见,早就通过口口相传,闹得众人皆知了。
至于改成茶楼故事,只是更增加了热度,加深了记忆,让这个故事成为经久不衰的经典,每当有人想整程家的时候,那段时间茶楼里就会把这段故事拉出来说,再被人笑话一次。
程国公露出了痛苦面具,显然是回忆起那些年的不堪,说起来程宗然还在世的时候,那些收买茶楼笑话他们的人,还都知道要等程宗然离开望京再行动,可是程宗然死了之后,他们简直更无法无天,想哪天收买就哪天收买。
失去程宗然的程家,完全就是案板上的一块肉,任人宰割,被笑话了也无力反抗。
“小畜生,你敢提此事,如今是说世子之位,与那些事何干,程家一直都是国公,未曾有晋升一说!”他气得面色青白,甚至直接开始喘着粗气,显然被气得够呛。
“皇上,还请您看在父亲临终遗言的份上,能满足草民这个请求。”“程亭钰”跪了下来,直接行了个大礼,十分的郑重其事。
“你的请求就是削了程家的爵位?”皇上再问一次。
“是。”
“程家的功勋里面,也有你父亲的一份,你舍得吗?”九五之尊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