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的几个士兵,时不时推他一把,态度并不友好。
北疆军队的士兵,没一个不恨这狗皇帝的,甚至是全体北疆百姓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当初北疆作为抵挡北魏的屏障,朝廷本该重视,但是却任由北疆混乱下去,皇帝着实无能。
而等武鸣横空出世,将北疆拧成一股绳,击退北魏,消灭匪徒,变得一派祥和平静的时候,朝廷又想着来摘取果实,甚至还想谋害武鸣。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累积起来,早就让百姓心生怨恨,只是他们都是贫苦百姓,朝廷根本不会在意,但是当民怨累积到一定地步爆发后,一切就都不同了。
对于这些士兵的小动作,秦城只做不知。
皇上穿着一身难民服饰,身上的绳索虽然被解绑了,但是面色衰败,发髻也凌乱不堪,乍看好似真的是个难民。
此刻他抬头,一一扫过周围的景色,入眼还是无比熟悉的红墙青瓦,巍峨森严的建筑,处处可见雕梁画栋。
而今这些美景都被几抹血色侵染,刺眼得很,更是扎心。
虽然早就料到这个结局,但是当亲眼看见的时候,依然是致命的打击,他最后一口精气神也散了。
身后再次传来一次推搡,这回比之前都要用力些,他一时不察直接摔倒在地。
秦城皱了皱眉头,不满道:“将军还等着问话,不要磨蹭,直接把他架起来。”
话音刚落,就走上前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架起皇帝,快步往前走。
武鸣并没有在皇上的居所龙乾宫,也没有在上早朝的光明殿,相反却待在一处封闭多年的宫殿外。
秦城带着人走到这里,抬头瞧了瞧。
殿门的牌匾上写着:元华殿。
他知道这里是先帝在任时的东宫,也就是詹怀太子的居所。
詹怀太子离世后,这里就被封了,就算此刻也没有打开,重重的黄铜锁锁住了整个宫殿,窥不见里面任何的景色,但是想来定然是一片荒芜。
武鸣就这么定定地站在这里,背对着他们,视线始终盯着紧闭的朱门。
“老大,我把人带回来了,顺便把薛德也抓回来了,你要是想进去,他肯定知道钥匙在哪儿。”秦城走上前,低声说了一句。
武鸣摆摆手,直接调头离开:“我一身血衣,就不进去了,免得弄脏了地。一炷香之后,带他去光明殿。”
等秦城按时带人赶到光明殿时,殿内已经站着诸位朝臣,一个个还都穿着官服,有人满脸愤慨,有人垂头不语,形态不一。
听到门外传来声响,殿内的朝臣皆回头看去,待看到往日高坐在龙椅上的九五之尊,如今变成阶下囚一般,直接被领进殿内时,瞬间安静被打破。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这帮乱臣贼子对您做了什么?”
“你是秦老将军的小儿子吧,老将军戎马一生,皇上也待秦家不薄,你为何要跟随武鸣那个逆贼谋反?”
立刻就有几位老臣开口痛骂起来,北疆将士冲进城门之后,并不伤害百姓,只是一路冲进皇宫,之后就开始让兵士敲开望京城各位高官勋贵的大门,通知他们穿上朝服进宫上朝。
若是有拒绝者,兵士们毫不客气,亲自动手剥了他们的衣衫,再换上朝服,相当粗鲁,丝毫脸面不留。
进宫之后,再看到那一路上的血迹,周围全是身穿铠甲的士兵,甚至偶尔还能看见他们正在擦拭带血的刀剑。
这种冲击性的画面,瞬间就把朝臣们的胆子吓破了,进殿之后就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但是如今见到这样不堪的皇上,他们还是忍不住了,简直奇耻大辱。
“诸位好兴致啊。”一道清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众人回头,就见原本空无一人的龙椅上,此刻已经坐了个人。
那人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身上的铠甲已然去除,但是深蓝色的锦衣却带着几分嫣红,显然被鲜血浸透了。
黑铁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如此标志性的面具,自然让人一眼认出。
“逆贼,那位置是你能坐的吗?”
“快从上面滚下来!”
方才替皇上打抱不平的人,此刻见到武鸣,更是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急切地道。
武鸣轻轻瞥了他们几眼,这几人都是言官,品阶不高,显然是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对他的身份大概也一无所知。
而这群言官又一向自诩敢说敢为,此刻连皇上都换了,竟然还不清楚局势,在这里喝骂。
“几位大人有所不知,我乃詹怀太子次子,合该继承大统,倒是下面站的这位,纯属侥幸捡了帝位。偏偏他在位期间不知勤勉,反而鱼肉百姓,卖国求和,上天都看不过去降下天罚,我如今不过是让这位置物归原主。”武鸣沉声解释道。
他的话音刚落,殿内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方才大放厥词的几位言官,都是脑子空白,惊讶不已,显然他们不知情。
但是殿上却有部分朝臣仍然低头垂眸,面色平静,之前已经得到了消息。
“你是谁?”
一直未曾开口的皇帝,此刻猛然抬头,脸上的表情跟见了鬼一般。
他只忙着逃亡,阵前发生的事情都是听人汇报的,并没有主动询问,因此到这会儿才知晓。
“皇叔,您这么惊诧做什么,之前秦老将军派人来询问,詹怀太子的双生子五福玉佩上,写的是什么字时,您不是已经替小侄证明了身份吗?”武鸣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皇上这才反应过来,他抬手指着他,满脸惊恐:“那是为了证明你的身份?不可能,当初双生子早就死绝了,父皇亲自确认过的,你肯定是冒名顶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