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福妻(种田) 第39节(1 / 2)

秋收之后还有秋播,莴笋、豌豆、白菜、辣椒等蔬菜这时候种最好,忙完秋收之后三爷没歇两日,就又住到了田地附近的小屋,天天忙着照顾蔬菜,已经好些日子没回陆宅了。这次涉及粮食上的事,二爷派了个护院才将三爷从地里喊回来。

    三爷一进屋就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大爷则是愁眉不展,他排行最高,座位就在二太爷的左手边,一落座就开口道。“二叔别太忧心,小心伤身体。”

    “这次酒坊出纰漏,老七固然有错,但他毕竟年轻,年轻人嘛总是有出错的时候,我是做大哥的,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帮助老七解决难题,二叔请放心。”

    二爷抱着手臂坐在对面没吭声,他是真生气,早就找了大哥说过老七稚嫩不靠谱,大哥当时不采取行动,现在知道亡羊补牢了,还有什么用,酿酒师跑了,像一滴水掉到河里,找不到了。

    “王八蛋,吃里爬外,我们白养了这仨多年,全是狼心狗肺!”

    “叫我逮着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全部送到大牢里去!”

    “他们背后一定还有撑腰了,那个人更恶毒,我咒他生儿子没屁.眼。”

    二爷管了酒坊三年,吴、黄、王三位酿酒师的月例银是他亲自定的,私下见过许多次,这三人面上笑呵呵,现在背后捅刀子,虽然二爷现在已经不管理酒坊,想到遭人背叛还是气得不轻,越气就越想骂人,且越骂越是离谱了。

    “好了,嘴上厉害有什么用。”二太爷瞪了儿子一眼,转脸看向大爷,语气和缓几分,“老大啊,你是有担当的,有做大哥的样子。”

    二爷又翻了个白眼,现在就差三房的人还没到了,早上老七去了县城,现在正在往回赶,他去酒坊实地看过,希望他能带回来一些有用的消息。

    正这么想着,大爷又开口了,“老二,这三位酿酒师,应该和你很熟悉吧?”

    “熟啊,还喝过几顿酒。”二爷随口答道。

    “那你说句实话,他们不辞而别,你当真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大爷问的时候还压低了音调,好像这句话是不方便在人前问一般。

    二爷像被虫子蛰了似的弹了下,“我怎么会知道!大哥,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实话不实话,我也没说假话!”

    他的嗓门越来越高,整个泰山居都能听见,不少人往这头看来。大爷急忙压了压手掌,示意二爷不要说了,脸上带了些抱歉的神色,“我随口一问,你不必这般紧张,好了,小点声,别叫人看笑话。”

    末了添补一句,“你的话,我自然相信。”

    二爷莫名其妙,大哥这一通话说下来,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三位酿酒师失踪与他没有半点关系。正欲张口辩解,二太爷跺了跺拐杖,“别说了,人齐了。”

    话音刚落,陆何氏和陆彦生、陈五娘等人都到了,各自落座。

    ……

    陆何氏说这次酿酒要酿一万斤。

    话才说完,下面就炸开了锅。其中管仓库的徐管事反对的很激烈,“三太夫人,我直言切莫怪罪,这次丰收不易,明年是什么年景尚未可知,拿四分之一的粮去酿酒太冒险太激进,我不赞成。”

    陆何氏平静的等徐管事说完,接着淡淡的笑了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七夫人,你把原因说给诸位听一听。”

    其实陆何氏完全不懂生意上的事,是陆彦生和陈五娘回到陆宅后找到她,她按照小辈说的去配合罢了。陆何氏相信陆彦生的能力、才智,只要是他说的,就一定有理,只要是他要求的忙,陆何氏就一定帮。

    陈五娘微颔首,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说话,小娘子心里有些紧张。她看了看陆彦生,后这给了她一个肯定和鼓励的眼神,再想到此事关系到酒坊的前途,做好了能挣一大笔银子,她就什么都不怕,完全将紧张抛在脑后。

    “诸位请听我一言,今年粮食丰收,大批逃荒的居民返乡,对酒水的需求大增,可酒坊却无酒可买,眼巴巴看着高酒价而无可奈何。”

    “我明白大家在担心什么,今年粮食丰收了,后年呢?大后年呢?谁也说不准荒年会不会回来,你们这样想,其他人也这样想,所以,哪怕今年丰收,也不会有人大批量酿酒,好酒一年才能出窖,二三年的才称为佳酿,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酱香型的好酒价钱不会低。”

    “至于一到三个月能酿成的原浆酒、汾酒也能卖得上价钱,因为物依稀为贵。”

    “这一次我们要是能下决心酿造一万斤酒,挣的不止是钱,还有整个云溪县的酒市,挣了钱可以买新铺子,开酒肆分店,从今往后,让云溪县的人都喝陆家的酒。”

    陆二太爷听完后心里一惊,不禁多看了陈五娘和陆何氏一眼,没想到女流之辈能说出这样一番有头脑、有远见的话,多大的口气和野心啊,整个云溪县城的酒市,云溪县城加上下属的村镇,一共有二十多万的人口,就算现在只回了六七成人口,十多万人对酒的需求量也不可小觑。

    若陆家真能占据整个酒市,这意味着什么,陆二太爷很清楚,其背后需要付出的财力、物力也绝对不是三万斤粮这么简单,如此疯狂和冒险的想法,他不由的向陆彦生看去,一定是老七想出来的鬼点子。

    陆彦生微微垂眸。

    这时候诸人仔细想了陈五娘说的话,不少人被说服了,若真的能占据云溪酒市,能挣数千两的银子,这样过年时的红包必定翻倍。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七夫人说的有道理。”

    “是啊,过去云溪县有十多家酒坊,没有一家能独大,灾年熬死了大部分,前阵子七爷和七夫人将梁家酒坊收了,如今只剩文家、许家而已,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如趁此机会一举拿下酒市,若成了,咱们陆家在云溪县数这个啊。”说话的人竖起了大拇指。

    “对!七夫人说得对!”

    赞成陈五娘想法的基本是激进有干劲的人,包括六爷,还有一位仓库的冯管事,以及几位纯粹来旁听的少爷,年纪较轻。有他们几个带头,剩下的人也起了动摇的心思。

    大爷环视一圈,咳咳咳地咳嗽几声,接着叹了口气,道,“能抢占到整个云溪县的酒市自然好,可是这一切都建立在明年、后年,以后数年都是丰年的基础上,万一……”

    他又叹一口气,这声叹息深深的落在众人心间,让他们回忆起噩梦般的六年,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哇。

    众人一时沉默无语,心里都泛着嘀咕,终于有沉不住气的发话了。

    “求快不如求稳,安山村陆家屹立百年不倒,靠的不是做买卖,生意上的事瞬息万变,和赌钱差不了多少,都是看运气,咱们还是老实的种田、种地,囤粮囤物资,好好过日子的好。”

    “没错,这六年熬死了多少大家族,陆家能活下来缓过劲儿,靠的就是种田种地的本事,靠做买卖早就饿死了,我说话难听,但这都是事实。”

    “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占据整个云溪酒市?太痴心妄想了!”

    “……”

    众说纷纭,一时间有七八张嘴同时在说话,整个议事厅都是声音。

    “停一停,停一停。”这时候一声不吭的三爷发话了,他抓了抓胳膊,“今年打的粮食多,秋播时还种了一茬豆子、土豆、红薯和小麦,到年前就能收,所以匀出三万斤粮去酿酒,不影响库存。”

    屋里安静了。

    刚才主张囤粮的二爷也动了心,“要不,就酿一万斤酒吧。”

    大爷攥紧了拳,眼看天平就要往三房倾斜,他拔高音量道,“等会儿,我们讨论的事情偏题了,今天要说的是酒坊酿酒师不见了的事,酿酒师都不见了,我们聊这些岂不是无用功?”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好不容易安静下的众人又沸腾起来。酒坊没有酿酒师好比打仗没有将军,饭馆没有厨子,根本成不了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