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的天气总是多变,桃夭才将他扶进屋子里,屋外又飘起了雨丝。
这样的天气恐怕也不好出门捉鱼,她便取出之前赵淑兰托她做的扇面来绣。
屋外细雨濛濛,屋里极静谧。
一个看书,一个刺绣,竟不知不觉消磨一下午。
突然,有人轻轻敲了敲窗子。
桃夭立刻放下手中团扇,走到窗户前。
谢珩也抬眸望去,窗外正站着早上送小寡妇回来的清秀少年。
屋外雨大,尽管他身上批了蓑衣,光洁的脸颊上仍挂满水珠子,眉宇间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蓬勃的气息。
雨声太大,谢珩听不清二人在说些什么。只瞧比她高半个头的少年眉眼含笑地与她说着话,眼神却直勾勾朝他望过来。
谢珩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挑衅。
不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竟然对她存了那样的心思!
浑然不知的小寡妇却不知道,趴在窗户上,俏皮地踢着脚,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截雪白的颈。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她突然抬起脸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两侧旋出可爱的酒窝。
那少年露出极天真的笑意,又与她低语两句,披着蓑衣消失在雨幕里。
他刚才说了什么她高兴成那样?
屋外雨声吵得人心烦意乱,谢珩索性搁下手中的书,倾听着屋外稀沥沥的雨声。
少顷,一具带着暖香的温热身子挨着他坐下,正是小寡妇。
她倚在他肩上,揉捏着眼睛,“先生我困了。”
谢珩皱眉,正欲推开她,她人已经闭上眼睛。
谢珩垂睫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以为她真睡着,伸手捏了捏她莹润饱满的耳垂。
谁知她突然睁开眼睛,像是蒙上一层水气的眸子疑惑盯着他,“先生捏我做什么?”
谢珩面无改色撒谎,“有一只蚊子飞过来咬你。这次嘴巴比脸盆还要大。”
她“咯咯”笑起来,似昨晚做梦一般钻进他怀里,趴在他膝盖上。
他皱眉,“坐好,成何体统!”
“就不坐!”她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怕他,轻哼,“先生好狠的心,日日赶我睡地板,不晓得我腰有多疼。再这样下去,我非生病不可。”
“谁叫你成日里胡说八道!哪有一个女子日日吵着要同一个男子生宝宝,也不知道臊!”
她抬起雾蒙蒙的眼,蹙着眉尖,不解,“我与先生成了婚想这个有什么臊得慌?若是生宝宝臊得慌,那先生又是哪里来的?”
谢珩被她顶得哑口无言,目光落在她艳红水润的唇上,脑海里总不自觉浮现出那个叫人羞于启齿的梦。
他知道她并不懂得生宝宝要做些什么,所以才这样不知羞臊地说出口。
可他不知道要如同她解释这个问题,只好道:“总之就是不许再说!”一时想起那个对她不安好心的少年,又道:“尤其是不许同旁人说!”
不等她回答,他不由自主伸手捏捏她白嫩柔软的脸颊,故意板着脸,“听见没有?”
“我才没有对旁人说,我又不傻!”她捂着自己被拧红的脸颊,轻哼,“又捏我,我又没取笑先生……”
谢珩闻言恼羞,又在她鼻子捏了一把。
这个小寡妇,就知道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算准了他不敢欺负她!
被捏炸毛的桃夭捂着泛红的鼻子不满瞪着他。
她生得极柔媚,这样生气瞪人,就像是在同人撒娇。
心底犹如被小猫挠了一爪子的谢珩伸出手指在她光洁的额头弹了一下。
桃夭张开嘴巴就要咬他。
她别的本事没有,咬人的功夫却一流。
谢珩还没来得及躲,竟被她一口竟咬在他坚硬的下巴上。
她颇为得意瞪着他。
谢珩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瞧,喉结不断滚动,眸色暗沉几许。
桃夭突然有些害怕,赶紧松了口,在他被咬出齿痕的皮肉上轻轻吹了吹,“先生别恼,我再也不咬人了。”
他收回视线,眼睛望着书,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只在心底一遍遍默诵《清心咒》
桃夭还以为他恼了,偷偷瞧他。
他已阖上眼眸,像是要四大皆空。
这一刻,桃夭相信他是做过道士的。
屋子里又静下来,一直没有停过的雨像是要将白昼下成黑夜。
桃夭率先打破宁静,“先生,你们那是如何过端午节的?”
谢珩随口道:“哪里的端午节不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