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哪有这样做人家哥哥的呀!”
他哄道:“我这个哥哥自然同旁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桃夭不明白。
她哥哥还是亲生的呢,怎么先生给她当个哥哥还能当出不一样的来?
男人抬起眼睫,墨如点漆的狭长眼眸里映进少女略带疑惑的美丽面孔。
他虔诚地在她白皙的指尖印下一吻,一字一句道:“我这个,是情哥哥。”
这个傻瓜,他从前就告诉过她,这普天之下,没有一个男子会真心把旁的女子当妹妹,要么是自欺欺人的借口,要么是骗人的手段。
他为她破了道心,生了心魔。
而今她说不想要他就不要他,还敢拿钱来打发他,想得倒美!
叫人家二哥哥叫得那样亲热,怎么不见得她叫三郎哥哥叫得那样好听!
不对,以后该叫珩哥哥才是。
嗯,他很喜欢。
她嗓音那样软,叫起来一定很好听。
她楞了一下,面颊愈发滚烫,小声道:“先生怎么如今这样不要脸!”
不要脸就不要脸!
反正关起门来,也只有她一人能见。
他再次询问:“那宁宁以后还去不去燕子巷找我?”
她沉默许久,固执摇头,“不去……”
很好。
看来她待那人果然情深意重。
他故作长叹,“我方才偷偷过来时,见太子殿下来了。我便一直在想,若我是太子殿下就好了,这样就能配得上宁宁相府千金的身份,也不至于连做个外室宁宁都不肯要我!”
“不是这样的!”她急忙解释,“先生若是太子殿下,我便更不可能喜欢先生了!”
他神色一僵,不动声色问道:“为何?难道做太子妃不好吗?”
“不好!”
她蹙了蹙眉尖,“那日我去皇宫参加太子殿下的选妃宴,席间一时好奇偷偷看了一眼皇后。生得那样美貌端庄,身份又那样高贵的女子神情却极为落寞。连做一国之母尚且如此不快活,可见太子妃也好不到哪里去。”
“又如同现在这般,我虽做相府千金,反倒不如我从前做寡妇时过得那般快活。先生,我老实同你说,若不是我阿耶同我哥哥这般疼我,我早就想回江南。我总觉得在长安陌生得很。”
就连长安的天气她也不喜欢,又干又冷,才十月屋子里就得点炭。她贵为相府千金自然烧得起那样昂贵的银炭,可是普通人家过冬又要怎么办?
“先生,可见这世上荣华富贵,也不一定使人更加快乐。”
她抬起眼睫认真望着眼前低垂眼睫不知在想什么的美貌郎君,“先生虽是掌教,可在我眼里,却比那什么太子殿下要好得多。我不同先生好,是因为我已经像别人许下承诺。先生这样好的人,应该娶一个极好的妻子,同她生一个漂亮的宝宝,而不是给我这样一个乡下来的寡妇委曲求全做外室。”
他轻轻揉捏着眉心,沉默许久。
半晌,道:“我同别的女子成婚,宁宁也不会不高兴对吗?”
“我已经是旁人的未婚妻,又有什么立场不高兴呢。虽然我很遗憾没有同先生在一起,可人生就是这样吖。”她当初那样舍不得莲生哥哥,莲生哥哥不也走了。
这世上,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她轻声道:“先生,以后别喜欢我了。我其实心眼一点儿都不好。”
方才他同她说起自己家道中落的那一刹那,她第一反应不是替他难过,竟然是高兴。
高兴他如今落魄,她便终于可以配得上他。她也会偷偷在心里想,他落魄了不要紧,她可以给他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偷偷将他养在燕子巷。
可见她这个人,心眼也很坏。
有了一,还想二,得了沈二哥哥,还惦记着先生。
如她这种三心二意的女子,又怎配得上旁人的喜欢。
他却不置可否,只摸摸她的脸颊,“夜深了,我要走,宁宁休息吧。”
她最后一次蹭蹭他的手心,“先生以后,千万别再来找我了。”
可俊雅如玉,神情哀伤的美貌郎君却只是轻叹一口气,“我以后都会住在燕子巷。宁宁若是不肯来,我便一日日在燕子巷等下去。若是宁宁这辈子都不肯要我,那我就……”他说到这儿,轻飘飘睨她一眼。
桃夭心里一荡,脱口而出,“先生要如何?”
他却不一个字都不肯再说,只是叫她好好记得保重身子,言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越是这样,桃夭心中越是不安。
直到采薇进来,坐在床榻上的少女还没回过神来。
采薇见她似乎很伤心,上前问:“姑爷方才同小姐说了什么?”
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