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夫君他眼盲 第19节(1 / 2)

耳房内尽是乱糟糟的一团,笔架砚台都散落在地,她巡了一眼,目光不由得一滞,落到昨日她和沈临川待过的那个角落,她便是在那个角落里忍着巨大的痛苦,被折磨到快要精神崩溃。

    在临近倒地矮架的那堵墙面上有一块不大不小的凹陷,地上滚落着一个被砸瘪了托盘的烛台,似乎是昨日砸到林子耀的那个物件。

    再多事情施玉儿再也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事情没有留意到,但此时不是她思考的时候,再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人过来。

    她又望了一眼,然后迅速转身离去。

    此时不是她往日起身的时辰,她的院子里静悄悄的,那些扫地的丫环婆子也缩着手蹲在树下偷懒,昨日里施珉定然打点好了一切,不然她若是彻夜不归,柳氏定然不会置之不理,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藏在院子墙后的角落,好不容易等到钻了个空溜进屋内,施玉儿便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愿再动,浑身酸痛至极。方才在沈临川屋中她只粗粗的瞧了一眼,便看见自己原本白净的身上满是红痕,十分惹眼,她应该庆幸,此时是冬日,衣裳大都穿的厚实,也不至于被看出什么端倪来。

    她又稍歇了会儿,便唤人来烧热水洗漱,等到伺候的丫环倒好热水出去之后,她便将衣裳一件一件剥开。

    施玉儿越看越眼红,等到将裙子也脱下时,忍不住一瘪嘴,无言擦了把泪。

    她颤着腿泡进浴桶里,在热水中闭着眼平复心情。

    丝丝缕缕的水汽氤氲在整个屋中,施玉儿掬了把热水洗脸,水珠从她红晕未褪的面颊上滑下,她的眼角眉梢透露出一丝媚态,眸中亦是藏着半分迷离。

    她泡在热水中,忽然间怔愣了一下,忙又打了皂子清洗。

    施玉儿记得她的屋里是有些伤药的,她待会儿擦一些,看看能不能止一些肿痛。

    待到将身子清洗干净后,她又将衣裳放在热水中搓洗,一直将那可疑的痕迹都洗净之后,才倒在床上伴着浓浓的疲意沉沉睡去。

    大概夜里就要落雪,今日的天倒是明亮。

    沈临川已经许久没有睡过这么沉的觉,尽管他睁眼时亦看不见一丝日光,但他知道,自己睡了很久。

    屋中只有他一人的呼吸声,施玉儿应该已经离开。

    沈临川躺在床上,被中还有属于施玉儿身上的馨香和一种别的味道,他在想,不知施玉儿可还好。

    他靠着床头缓缓坐起身来,手中忽然触到一细软的物件,他将其拾起,摸到了上面熟悉的兰花图案,这是施玉儿的肚兜。

    二人昨日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的确是前所未有的,沈临川将那肚兜又重新塞回枕下,思考片刻,洗漱后往施府摸索着走去。

    施玉儿是被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吵醒的,她困顿的趴在枕中,半睁着眸子迷迷糊糊听那些婆子的话透过窗一句一句的向耳中灌来。

    待到听清一些后,她的困意顿时荡然无存,眸中一片清明,她听到说林子耀不着寸缕的倒在荷花池中,被晨起倒夜壶的丫环发现时已经冻的半死不活,双眼翻白。

    施玉儿又竖起耳朵细听,踩着鞋下地将窗子撑起后又迅速回到被窝,待到她将事情听个七七八八后,那群婆子被赶来的管家婆训了一顿,便也都哑了口。

    她也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原来是那林子耀昨日寻她不得,竟失足淹进了荷花池子里,将自己给呛晕了过去。那荷花池子在施府的最后院,不是什么赏景的地方,但那些丫环倒夜壶倒是喜欢倒往那处,故水肥得很。

    柳氏和施二叔都被气的不轻,忙令不许将消息传出去,可这府里多得是碎嘴之人,林子耀被从池子里抬出去的时候看见的人也不少。这不,施玉儿躺在床上便将事情听了个明白。

    她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但同时又有阵阵哀愁涌上心头,她昨日若不是跟着沈临川回去,今日只怕倒在荷花池的便是她了,失了清白不说,落在旁人嘴中不知又该被冠上什么字眼。

    她叹了口气,开始思量起后续的法子来。

    施玉儿望着自己淡粉的指尖,脑中不知囫囵的思考了些什么,心中又开始暗骂沈临川,骂他是个属狗的,将她身上咬的没有一寸完整地方,虽说除了那处之外都不疼,但却看着骇人的厉害,没有小半个月大抵是不能完全消下。

    她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出来,只能且先走一步看一步。

    大风忽起。

    落桃院,柳氏气得浑身打颤,望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人,险些呕出一口血来,她深吸两口气,又被熏的不轻,扶着桌子干呕不止。

    林子耀浑身脏污的躺在地面,身下的污水在蜿蜒出数丈之远,面上被冻的青紫,不知死活。

    为他诊脉的大夫鼻上裹着一层干布,他用指甲隔着帕子拨起林子耀的眼看了看,面上一阵嫌恶,忍了又忍,最终说道:“夫人,这位少爷的性命是无虞的,不知可否令人将其先清洗一遭,不然怕是会影响在下把脉。”

    柳氏挥手,那些伺候的人便将林子耀抬走了,又抬水来冲洗地面,尽管如此,屋内的气味仍旧是熏的厉害,将柳氏平日追求的所谓雅致毁的一丝不剩,臭到堪比茅房。

    老大夫在院外大喘着气,山羊胡一颤一颤,眼皮止不住的往上翻,只怕他再晚出来一些,便要被熏晕过去。

    在场众人俱是大气都不敢出,只个别伺候在外边的憋着笑,实在辛苦。

    施二叔得到消息时来了一遭,已经被熏走了,柳氏也心中尽管恼火,但这是她的嫡亲侄儿,她决不能放置不管。

    等到林子耀清洗好后,重新回到院中的大夫也已经将银针烧的通红。

    年过六旬的老大夫摸着自己的胡子,眯着眼睛往他的腿上扎了一根一掌来长的针,林子耀发出一声闷哼,隐有醒来的症状。

    那大夫瞧了几眼,又摸出另一根粗许多的银针,在蜡上烧的通红,然后往他的脑门上扎去。

    柳氏在一旁觑着眼看,抚琴替她揉着额,宽慰她安心。

    安心?柳氏现在哪里能安心,第一个发现林子耀的丫环已经被她交给管家发卖,只是这府中之人的嘴又不能尽数缝上,守的再严的消息也有漏风的一天,更何况子耀是要去做官的,出了此等荒唐事,定然会影响名声,于仕途有影响。

    她叹了口气,心中正是烦乱,抬眼便又见施珉趿着鞋顶着一头乱发跑来,柳氏额上青筋又是一抽,忙抚了抚作疼的心口,对他骂道:“如此模样,作何体统?”

    “你哥哥这样,你也这样,”柳氏气的两眼发昏,“一个个都不叫我省心!”

    施珉跌跌撞撞跑进来,也顾不得她说了些什么,指着此时被挪到床上的林子耀结结巴巴问道:“这、这是怎么了?”

    他听闻林表兄出事后便慌忙赶来,路上的人他问了却也都是不敢说些什么,只让他自己来此处再问。

    “母亲,”施珉望着大夫手中的银针,又看林子耀面色青灰要死不活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问道:“只表兄一人么?”

    “你这是什么混账话!”柳氏重重一拍桌,吓得大夫手中的银针刺偏,扎进林子耀肉里。

    “没什么没什么,母亲莫要恼火,”施珉讪笑着,瞅了一眼林子耀,说道:“儿子昨日酒喝多了,喝糊涂了。”

    经他一提,柳氏想起来,忙怒目质问道:“昨日你们兄弟二人不是在一处喝酒么,怎么你哥哥成了这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