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十指连心,就算他久经沙场,也想象不出来十指烫遍到底有多疼。然而,这个人却自始至终一声未吭。
他又想起医院里那一排冰冷刺骨的铁椅子,当时他就坐在那里,看着他没打麻药,生生挨了十几针,跌跌撞撞地从那扇大门里走出来,那模样仿佛是一个没有痛觉的人偶。
可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不可能没有痛觉。
那么,是什么让他熬到现在,又是什么,让他非要做到这个地步不可?他所深藏的过去里,又到底包含了什么?
“江还……”
他觉得头顶目光有千钧重,缓缓抬起头来,就撞进了一双漆黑的深海,只听他说:
“江还,只要你想,这里就是你家,只要你想,我可以是你的家人。你替我挨过刀,流过血,我都记得,我决定要把你带回家的时候,就做好了接纳你的准备,但如果你不想,我留不住你,也没必要留你。”
他说着长腿一迈,打开了大门,“门在这,要走自己走。”
他又垂下头去,十指攥紧,有血从指缝间流下来,双腿如同钉子一般被嵌在了原地。
应呈就站在门边,也不催他,气氛一时胶着。良久,才听他问:“应呈……你还在怀疑我,对吗?”
“我怀疑你的过去,但我知道你确实跟这个案子没关系。”
“你还真是坦诚。”
“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你在生我的气。”
“倒也没有。我也不想收留一个无法信任的定时zha弹在身边,你走或留,都得把话说清楚。
但是,你也要想好了,你今天出了这个门,不管你过去有没有我,反正未来是与我无关了,我们俩,永别。”
江还摊开手一看,只见他结痂的伤口再次崩开,掌心一片鲜血淋漓,疼得钻心彻骨,想了想,轻笑着说:“好吧,那我再坦诚一部分。你知道恋tong癖吗?”
“什么?”
“我是在一个,恋tong癖开的孤儿院里长大的。”他说着,当着应呈的面,缓缓脱掉了上身那件黑色的T恤,然后转了个圈。
只见他胸口后背,都满是陈旧的伤痕,一个个圆点,是用烟头烫的,一个个长条,是用不知道什么细长的物品抽出来的,即便因为岁月迁徙已经逐渐淡化,给应呈所造成的震撼却完全没有削弱。
他又伸手去解裤带,笑容温柔:“你还需要更多证据吗?”
应呈打了个激灵,一脚踹上门,又一步奔上前,死死扣住他的双手手腕:“别动!”
他用力挣扎着要解开:“你不是不相信我吗?应警官身为刑侦支队长,应该会希望要证据的吧?你不是要知道我的过去吗?我一条一条解释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