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呈趁递水的功夫把手杖拿了回来搁在身边,却听他小声说:“胡说。应叔从来没有受过什么伤。”
他很快转移了话题:“那是你不知道。与其关心我,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十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端着杯子低下了头,沉默着呼出了一口气。
应呈唯一还能动的那只手紧紧地攥了起来:“十一年了,你走的时候我连一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就因为没跟你一起回家,我差点被我爸打死,傅叔去交付赎金失败,从此以后我连你们傅家的大门都没敢踏进去,这十一年来我从来没有哪一天放下过这个案子,现在你没事,你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难道连当年发生了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事?”他端着杯子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猛一抬头,猩红的眼里迸出一种惊天的烈火,那是泪水都无法熄灭的火焰,“你怎么就能确定……我还是当年那个傅璟瑜?你也知道过了十一年?这十一年来你读书,工作,你恋爱,结婚,你什么都没有经历,你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可你知道我在经历什么吗?我等了你十一年你都没有出现,却来逼问我为什么离开?那你又做了什么?”
“璟瑜……”
他再次低下头去,沉默了一会,终于摇了摇头:“别问了……阿呈,对不起,但是别问了。”
应呈突然就想起了江还口口声声的「我不能说」,冷笑了一声,一把夺了他的杯子往桌上一放,然后拽着他就走:“我做了什么?好,我就带你去看看我做了什么!”
然而他出了门才想起自己四舍五入就是一个残疾人,根本不具备开车这一技能,索性打了个的。
谢霖眼见着他一骑绝尘而去,连个招呼都顾不上打,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产生了一股强列的不安。
眼一瞥见地上还有一只被踢到角落里的纸杯,顺手捡了起来,一边走一边打了个电话。
而车上……
应呈偷偷给徐帆发了条微信,写的是——「接待室桌上有杯茶,做一下指纹比对」。
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带着傅璟瑜赶回了自己家,他茫然地看着富丽堂皇的小区,问:“这是哪……”
“我家。”应呈带着他直奔六楼,“现在我家在六楼,601,这是前几年刚买的新房,老房子已经卖了。我爸跟你爸都搬到了隔壁省,还是住对门,两个老头自己有照应。等会我给他们打电话,让你爸妈过来接你。”
“别!”
“怎么了?”
他又攥着手一低头,似乎十分惧怕面对别人的目光,只是轻声嗫嚅着说:“我不想回去。也……不想见他们。”
应呈一边开门一边回头:“为什么?”
“你别问了,我就是不想见他们。你……能收留我几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