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的怒火让谢霖找不到机会插嘴,只听赵母又冲上前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我怎么就相信了你,我怎么就相信了你!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我们在门口都听见议论了,说那个小白脸……
那个畜生就是被你们警方包养的小白脸!
查案?你查个屁!你查一辈子也不会查他!
你们就是想耗死我们老夫老妻,以为等我们死了我儿子就没人管了是不是?你休想!”
“什么包养,什么小白脸,你们在说什么?”
“装,还装!别以为我们年纪大了就好骗!”
赵母一旋身,又看见桌上那面锦旗,那八个明黄大字显得那么刺眼又可笑,她一把夺了桌上的剪刀将鲜红的锦旗又剪又扯,绞得粉碎,摞成一团扔在了地上,眼泪洇在上面透出了更深的红色,“什么警察,破的什么案,什么公道,我儿子一辈子都不会有公道了,你们配吗?配吗!官官相护,贪赃枉法!你们……你们都是帮凶!你们还我儿子命来!”
“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说,我们现在确实有了新的线索,正在调查,你们也不希望抓错了人对吧?”
“抓错了人?”赵父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悲愤在他瘦弱的身体里塞进了大山一样野蛮的暴戾,“我们指认了他,他就是凶手,他就该枪毙!你们……你们都是一帮收了钱的饭桶!你们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眼见着赵父张牙舞爪要向谢霖扑过去,应呈虽然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但他拦得住一个,拦不住两个。
「咔」一声脆响,一只鸡蛋砸在谢霖额角,粘稠的蛋清裹着碎开的蛋黄一起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想起在那个小小的,潮湿的,却充满家庭温馨氛围的小院子里,两位老人痛失独子的撕心裂肺——
他是真心想帮他们的。
办公室里寂静一秒,陆薇薇率先反应过来,一跃而起连推带搡企图把两位老人带出办公室,人头像流水一样攒动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朝某一个方向碾压倾颓。
应呈随手抽了一团纸巾塞进谢霖手心,一把拽着他就跑,绕开人群奔向值班室。
谢霖神思恍惚,木然被拽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值班室卫生间,应呈的声音虚无缥缈,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正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他连忙说了声「没事」,拿纸巾胡乱地把脸一抹,一弯腰把整张脸都埋在了水池里。
应呈的声音在水声潺潺下更加遥远,他缓了一会没有听清,终于抬起头来问:“你说什么?”
应呈垂头,真诚而又亏欠:“对不起。”
“不怪你。”
“谢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