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爱华又仔细地把他打量了一遍,他没换衣服,顶着满身干涸的血迹就来了,被剪开包扎的地方还隐隐露出了绷带,轻轻说了一句:“也不换件衣服,故意让人操心?”
“来不及。”
他站起身来用力一拎,把一整箱物证和箱子上那本卷宗都郑重地交到了儿子手里,然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千言万语涌到唇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摆了摆手:“行了,小兔崽子,滚吧。”
应呈仿佛反应慢了半拍,木然「哦」了一声就要往外走,刚一转身就反应过来了,回头问:“爸。”
“嗯?”
“你为什么瞒着我?早把卷宗交给我,什么都查清楚了。”
应爱华从口袋里拿出从他那里薅来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支,在烟雾中微微眯了眼:“阿呈,有的时候,真相比疑案更难背负。这玩意就是个潘多拉魔盒,你打开了,就真的什么都回不去了。”
“我不需要回去,我需要往前走,爸。”
他隔着烟雾定定看了他一瞬,哼笑了一声:“希望你不后悔吧。对了,儿子。”
记忆中他从未这样称呼过自己,应呈挑眉,疑惑地「嗯」了一声。
“别怪璟瑜,他没错,更别恨他。”
应呈忽然觉得手里的纸箱重如千钧,以至于他迟疑了一下才点头说:“我知道。”
看着他逐渐走远并未回头的背影,应爱华又猛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浓郁的烟圈来。
说是知道了,可谁又能确定到底做不做得到呢。那个高大秀挺的背影逐渐与记忆中的小屁孩重叠在一起,他终于掐灭了烟,又把自己埋进一堆工作中去。
——他想要保护这几个孩子,但终究没能遏制这一切的发生。
应呈拎着一大箱的东西刚走出大门,就惊见有人靠在自己车边正抽烟,眉尾跳了一跳:“哥?你怎么在这?”
叶青舟见他这副惨烈又狼狈的样子,掐掉了烟头:“少他妈的明知故问,上车。”
“不至于吧……”
“少废话,快点上车。从现在开始不准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否则你就完全失去人身自由了。”
应呈正要开自己那辆车的车门,就被叶青舟抓住,往旁边拎小鸡崽子似的一拎:“上哪去,我让你上我的车。”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被这么一拎表示十分抗拒:“那我的车怎么办?”
“撂这,我回头叫个人过来帮你开回去。万一被人定位了怎么办?真以为自己属猫的有九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