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叹息:“你不知道刚才守俨那语气,说你失踪了,不知道的,以为天塌下来了呢。”
初挽羞愧:“这大晚上的,也太打搅爸休息了……”
陆老爷子:“你赶紧和他说说吧,不然我看他要冲回北京了。”
初挽:“嗯,我知道。”
这是陆老爷子的书房,书房里简洁板正,墙上挂着军帽,书桌上一摞整齐的报纸和书籍,和陆守俨的风格倒是有些相似。
陆老爷子已经回房睡去了,她一个人坐在陆老爷子书桌前,接过来电话。
电话那头没声音,只有男人经过电磁线后略显厚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地传来,让她不至于认为对方已经挂了。
初挽也就不吭声,抻着。
过了足足半分钟的时间,初挽心里一动,故意道:“怎么听不到动静,是不是挂了……那我挂了……”
说完,作势就要挂电话。
于是她便听到陆守俨冷沉沉的声音道:“初挽,你要是敢挂,我今晚就回北京。”
初挽故作惊讶:“啊?原来没挂?没挂你干嘛不说话,我还以为那边没人呢!”
陆守俨:“少装。”
初挽:“我怎么装了?明明通着电话,你不搭理我,我哪知道呢!”
电话那头,陆守俨一声低哼:“你不是也没搭理我?”
初挽:“你怎么这么幼稚呢,非要和我计较!”
她一时又道:“你这么大人我就不说了,你现在这时候还在办公室吧,是不是刚开完会,开完时候人家喊你什么,是不是喊你陆书记?说起来也是一个父母官,要为民做主的,你竟然这么幼稚,非和我较劲?”
她这么一股脑把道理给他呼过去,陆守俨那边也是哑口无言,半晌,倒是笑开了:“行了,我说理说不过你,我的错行了吧。”
初挽得理不饶人:“本来就是你的错!”
陆守俨听着她语气很有些恃宠而骄的意味,越发忍不住笑了:“惯得你,越来越会欺负我了。”
初挽听着他的笑声,只觉得温醇包容,好像自己怎么胡闹,他都会纵着,当下心里是说不出来的甜,心尖甚至有些飞起来的感觉。
她便笑着,软声道:“反正你得让着我!”
那头的陆守俨略顿了下,声音略压低了:“我能不让着你吗,对你冷两句,你能把人急死,刚才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开会都没心思了。”
初挽听着他话中的无可奈何,却是越发喜欢,他就是拿自己没办法,不舍得,但也没法说什么,冷自己两句,自己不好受的时候,他估计自己心里也别扭着。
她便笑着说:“好了,你不要没心思啦,新疆我肯定去的,不过爸不是都给我安排好了,说是他打招呼让团部的关照下,距离也不算特别远。”
陆守俨:“只能这样了。我也打听下,如果有朋友战友什么的恰好在那一块,那是最好了。”
初挽:“没事……本来我们就是大家伙集体行动,又不会落单,不至于出什么事,再说,爸那里打了招呼,有什么大事,咱有人撑腰,什么都不用怕!”
陆守俨:“嗯。”
初挽听着他这么说,其实知道他是让步了,便哄着道:“等到了那里,有电话的话,我就给你打电话,没电话我就给你发电报,每天给你发电报,有什么好吃好玩的,我都给你买!那边玉石多,没准我还能给你弄块玉石回来呢。”
陆守俨笑道:“你什么时候缺这些东西了?”
初挽:“那不一样,也许我可以亲手开一块和田玉,找师傅雕,雕一对什么,到时候咱俩一人一个,那不是挺有意义的吗?”
陆守俨果然有些动心:“好,就像那个双獾那样的,一看就是一对的,我们一人戴一个。”
初挽:“嗯嗯嗯!”
陆守俨:“那你什么时候出发?”
初挽:“不知道呢,估计得审批大概一周,审批下来后,就得马上出发了,这次挺急的。”
陆守俨略想了想:“那我明天回去一趟北京吧。”
初挽:“啊?”
陆守俨听她竟然很意外的样子,无奈地道:“怎么,某个人一走四个月,就这么走了?”
他这么说,初挽听着,心里也是各种不舍。
他走的时候是春夏之交,之后她忙于学业,操心捡漏,又惦记着博古斋那一批瓷,一直没去找他,就连暑假也闷在北京没动窝。
他那里工作也忙,忙得要命,千头万绪的,都需要他张罗,哪有那时间回来。
这么一算,夫妻二人竟然已经半年没见了,而现在,她要去新疆,那又是四个月的分离。
如果他不赶紧过来一趟,那等于差不多分开一年了。
她想着这个,便低声道:“我这边得赶紧准备着,确实腾不出时间了,你如果能过来,那就过来一趟吧?”
陆守俨:“嗯,我回去。”
一时又低声道:“小没良心的,我不提,你是想不起来这一茬。”
第二天一早,陆守俨就回来了,坐了一夜的车,不过精神看上去还不错,早饭直接在老爷子这边吃的。
早餐桌上,大家安静地吃饭,陆老爷子对初挽道:“挽挽,你看,他这是沉不住气了,一大早就赶紧跑回来。”
陆建昭和陆建时几个对视一眼,大家心里有些意外,不过又仿佛不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