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望着远处:“橘子洲上现在有南橘,江边有沙鸥有白鹭,这里的江水流光溢彩,往远处看,我看到很多帆船穿梭在江面上。”
这里和世界上许多风景优美的地方相似,但是却又不太一样。
刀鹤兮:“嗯,确实很美,你说了,我就看到了。”
初挽笑道:“有一艘渔船正撒网,好像捞上来很多鱼。”
电话那头,刀鹤兮难得笑了:“我好像听到了水声。”
初挽听着他的笑声,没说话,径自看着远处,沙鸥以一个优美的姿势掠过水面,惊起一片粼粼波光。
她听到了风声,水声,还听到了刀鹤兮清沉的呼吸声。
她想起过往,想起曾经的那些猜测,便轻叹了声:“我看着这些,想起那些巍峨辽阔到好像看到了宇宙尽头的诗,便开始觉得,我好像很渺小,我的希望,我的失望,都变得渺小了,好像没什么需要太在意的。”
她说完这些,电话里好像突然安静下来,连他的呼吸声都仿佛停顿了。
只有湘江的水在轻轻冲刷着岸上的细沙。
初挽:“鹤兮,没有得到过母亲的温柔也没什么,我也没有啊,其实这都很正常,很多人都是这样的……”
她顿了顿,低声说:“也许是这个原因,也许是那个原因,总归有一个原因,我们不可能得到人生的圆满。”
过了好半晌,刀鹤兮终于开口:“挽挽,你说得是,确实没什么在意的。”
在橘子洲头的风中,他的声音听起来清沉幽凉:“我现在过得很好,只要不去在意,就可以很好,人不能和自己过不去,所以我现在不在意了。”
初挽沉默地听着。
刀鹤兮:“我只是会有点遗憾。”
初挽:“嗯?”
刀鹤兮低声道:“我已经想好,如果你的猜想是真的,我会送给你一件礼物。”
初挽:“那你现在就可以送给我。”
刀鹤兮:“可以吗?”
初挽:“什么礼物?是不是特别贵重的?”
刀鹤兮:“……也还好。”
初挽听着他的声音,道:“那你赶紧拿来吧,我想要。”
刀鹤兮:“你怎么一点不推让下?”
初挽愣了愣,之后便笑了:“你都说了要给,我干嘛假惺惺不要?你这么有钱,给的肯定是好东西!”
刀鹤兮在电话那头默了片刻,也笑了。
初挽:“还有,你都好久没来大陆了,都不知道这边情况,我才去了一趟景德镇,看了看那边的情况,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刀鹤兮:“好,那我过去看看,下周吧,下周我过去大陆,先处理一些事,之后就过去景德镇。”
初挽便觉得他的声音好像柔软起来,像是一块沁凉的缎被捂出了温度,听着很舒服。
她笑道:“到时候你先到北京吧,不要住酒店了,可以住在我们家,我们现在孩子都在老宅,家里特别清净。”
刀鹤兮:“嗯,正好顺便欣赏你最近新收的藏品。”
初挽:“看在你要送我礼物的份上,我的藏品,你看中什么,可以拿走一件。”
刀鹤兮笑道:“只给我一件吗?”
初挽:“怎么,你还想要两件?这么贪心……”
刀鹤兮:“那就一件吧,我想要,不过我怕我挑中你的心爱之物,你到时候会反悔。”
初挽:“怎么会呢,我是那种人吗?对你,我可是很舍得,什么都可以给你。”
刀鹤兮听着,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好。”
初挽:“你尽快过来吧,我估计我过几天长沙的事了结了,就可以回北京了。”
刀鹤兮:“嗯。对了,迪拜的拍卖会你要去吗?”
初挽听他这么说,便想起聂南圭,之前说好如果去的话,和聂南圭一起去的。
不过聂南圭和刀鹤兮比,她当然毫不犹豫选择刀鹤兮了。
她便道:“我有个东西,想在迪拜拍卖,已经和他们在沟通了,顺利的话,应该会去。”
刀鹤兮:“我可能下周或者下下周过去大陆,到时候看看景德镇的情况,也会处理一些别的事,到时候,我们正好一起出发过去迪拜。”
初挽:“好。”
挂上电话后,初挽站在江边,看着那秋风瑟瑟吹过江水,心里竟是全所未有的暖意。
她想,其实当年她孤身一人前往宝香斋,并没有怕过什么,这其中原因种种,但有一个就是因为,那是刀鹤兮的地盘。
她对刀鹤兮,自然有一些提防,但在那提防之外,更多的是信任。
回到招待所后,初挽再次给陆守俨打了一个电话,不过还是没接通。
这让她多少有些不安,说不上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