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老照片。”
说着,她拿出来那张经过传真后又翻印出的老照片。
很老的照片了,看得出照片本身已经泛黄了,边缘有了斑驳痕迹,照片是老北京城背景,一个穿着老式长袍的少年含笑站在琉璃厂街头。
刀鹤兮看到这张照片,神情便凝固了。
初挽自然留意到了,她心跳加快,视线落在他脸上不曾挪开,低声问:“你见过这个人?”
刀鹤兮缓慢地撩起眼来。
他望着初挽,道:“这张照片,是聂先生给你的?”
初挽心里其实已经确认了七八成,她也就点头:“是,我让他从国内拿到的,他刚给我。”
刀鹤兮神情便变得异常复杂,他嘴唇蠕动,低声道:“挽挽,我对你毫无防备。”
初挽顿时明白他误会了,忙道:“鹤兮,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请你确认下,你是不是认识上面的这个人。”
刀鹤兮眼神幽凉起来:“是,我认识,这是小时候照顾我的三叔。”
他声音中带了嘲讽:“我把你带到我小时候住过的房子,给你看我曾经读过的书,给你说我身边最亲近的人,结果你竟然背后调查我,是吗?”
他黑眸带了几分困惑,无法理解地道:“你让聂南圭来查我身边的人?你和他说了什么?你就这么信任他?”
他们这么说着话,旁边已经有人好奇地看过来,偏偏这个时候,马上就要开始兽首拍卖了。
初挽忙握住刀鹤兮的胳膊,安抚地道:“鹤兮,有什么事,我等会和你细说,你别误会。”
刀鹤兮垂眸,看着她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声音很淡:“你先放开我,我出去下。”
初挽握着他的胳膊不肯放,低声道:“你别走,鹤兮,等兽首拍卖后,我给你解释,一定要听我说,你不要生气嘛。”
刀鹤兮闷声道:“我不走,我只是想出去清净下。”
初挽只好放开了。
刀鹤兮就要起身,不过临走前看她一眼,还是低声道:“我也不至于因为这个不高兴,但是我认为你有必要解释下,等会听你怎么说。”
说完,径自出了拍卖会场。
初挽看着他的背影,也是无奈。
她发现刀鹤兮和聂南圭两个人好像依然不太对付,只要听到对方名字好像那情绪就上来了。
偏偏这时候拍卖会的重头戏已经到了,轮到那三尊兽首了。
当三尊兽首的照片被打到了大屏幕上,拍卖主持人开始介绍这三尊兽首来历的时候,现场的气氛马上异样起来。
有人已经开始敏感地关注现场中国人的表现。
毕竟能来这种场合的全都是人类精英,对信息的敏锐捕捉自然不在话下,这三尊兽首是当年英法联军从中国圆明园带走的,已经历经一百多年的岁月。
这几年中国在东方冉冉崛起,发展势头良好,已经成为欧美人瞩目的焦点,而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中国传统古玩的价格已经水涨船高,这几年各大拍卖会上明显可以感觉到,中国古玩的估价在提升,中国古玩竞争角逐也已经激烈起来了。
至于这三尊兽首,现场众人显然已经从外面激烈的抗议声以及最近报纸上的热议感觉到了商机。
是以,现场的气氛已经变得异样起来,要不要出手,以及什么价位可以有利可图,这是在场所有人的谋算。
这么三尊兽首,代表着中国曾经屈辱的过去,今日的中国人愿意以什么样的代价拿走,他们入场了,对这三尊兽首又抱着怎么样的感情,这些都可以成为生意场上的筹码,细细衡量估算。
初挽自然感觉到了现场那种异样的气氛,她也看到拍卖会上有更多中国人陆续走入,有些应该是英国的留学生,他们是来看现场的,当然也有些是当地华人,其中应该也包括一些港台同胞。
初挽也看到了一位台湾商人,按照原定历史,这位台湾商人应该是以几十万美元的价值斩获几件兽首,之后委托香港苏富比拍卖会拍卖,因此引起轩然大波。
也就是那次,中国保利集团以几千万港币的价格出场,购得几尊兽首,让兽首回国。
这么打眼扫过一圈后,多少感觉到今天气氛压抑,看来聂南圭想要赢得这一场并不轻松。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看向聂南圭,聂南圭却也恰好看向他。
视线对撞间,彼此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之前小小的不愉快是小事,现在最要紧的是兽首。
聂南圭微颔首,示意她放心。
她冲他轻笑了下。
聂南圭眼神便轻落在她身边。
今天拍卖会几乎满场,她身边空着一个座位就很惹眼。
初挽眼神无奈。
聂南圭便收回了目光。
初挽看向拍卖会入口,到底是没见刀鹤兮,便想着出去看看。
她其实想着干脆和他挑明了。
她这么走到拍卖会入口处时,主持人对圆明园兽首介绍完毕,即将进入拍卖环节,现场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这时候,她隐隐听到侧后方有一个人用英文道:“中国人出场了,这次价格看来会很高。”
另一个用更低的声音道:“除了台湾人,瓷语的初挽和美国聂家的老板全都在这里了。”
第一个人却笑了:“看这些中国人要不要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