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红一看自己的提议无人响应,心情很不好,这一届室友太不上进了。
不到九点,大家就开始睡觉。
直到这时,她们才发现噩梦来了。
蚊子,成群成群的蚊子嗡嗡地飞进来,蚊子又大又凶,咬一口是一口。
宿舍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啪啪声,都在用力拍蚊子。
醒着的骂骂咧咧,睡着的也被咬醒了。有人点起了灯,下床跟蚊子战斗。
有个女生带着哭腔说道:“我去年也去山上开过荒,上面就没有蚊子呀。”
杨君苏说道:“海拔高的地方没蚊子,咱这儿是平原,又靠近沼泽地,蚊子多很正常。”
大家沉默不语。她们集体羡慕杨君苏朱圆圆这三个带蚊帐的。
有的人就起了拼床的心思。
杨君苏不等人开口,就主动说道:“蚊帐里挤一挤,能睡三个人。高洁和杜娟,你们俩过来跟我睡吧。”
高洁早就想开口了,高兴地应了一声,赶紧把自己的被褥移动到杨君苏的帐子里。
杜娟迟疑了一下,问道:“这么挤,会不会影响你睡眠?”
杨君苏说:“没事,我睡眠很好,你赶紧进来吧,要不然,晚上睡不好,会影响明天的开荒。”
杜娟终于不再犹豫,她把被褥搬进来,挨着高洁躺下。
郑欢和朱圆圆也有样学样,纷纷邀请跟自己关系近的朋友。
宿舍里只有她们三个有蚊帐,最多只能顾及九个人,剩下的人只能硬撑。
其他人除了羡慕这九个人,只能平静接受。
但不能平静的是李玉,她跟杨君苏都是三分场的,按理说关系最近,可是杨君苏却邀请了二分场的杜娟,凭什么?
杨君苏可没空管李玉怎么想,她又累又困,沾枕头就睡。哪怕外面有嗡嗡直叫的蚊子群,宿舍里不时响起噼啪不断地拍蚊子声,也没影响到她的睡眠。
早上起来,杨君苏被高洁的睡相惊了一下,这家伙像只八爪鱼地趴在杜娟身上呼呼大睡,杜娟在睡梦中也轻蹙着眉头。
高洁醒后不好意思地说道:“杜娟同志,真是对不起。”
杜娟淡淡地说声没关系。
她又赶紧说:“以后我睡边上吧,你跟我换换。”
杜娟淡声说:“咱们保持原样吧,你要睡在边上,我怕你把帐子踢开,蚊子会进来。”
高洁干笑了两声,没说话。
大家昨晚都用床单毯子捂得严严实实,但人只要一睡着就忍不住踹开毯子床单,不少人都中了招,脸上身上都是红疙瘩,又疼又痒,时不时就抓挠几下。
大家相视苦笑不已。
想回去拿蚊帐,也不容易,家属区离这儿好几十里地呢,还得请假回去。她们怎么就没想周全些呢?
大家出来一看,男生比她们还严重。
因为这些男生都喜欢半光着睡,蚊子更好下口。一个个都是满头满身红包。
杨君苏觉得这样下去也不行,天天睡不好哪行?
她便说道:“咱们先上工吧,趁着中午休息时,我们大家一起去割艾蒿,晚上睡觉前熏一熏会好一些。另外,再用茅草或是多出的被单把屋子的缝隙和窗格堵住,也能有点作用。
大家一听确实是个办法,纷纷响应。就连号称能吃苦的李卫红也没反对,她实在被蚊子咬怕了。
大家匆匆洗漱完毕,哨声一响,就开始去吃早饭。
早饭是玉米饼子小米粥咸菜丝。昨天的炖菜像是没放盐,今天的咸菜像是把卖盐的打死了,齁死个人。大家没滋没味地吃着饭。
虽然饭菜一般,但杨君苏也吃了三个饼子两碗粥。开荒可是个重体力活,不吃饱怎么劳动?
吃完早饭,大家拿了?头、钉耙去刨地。
荒地很硬,一钉耙下去,只刨了几道浅浅的白印子。更别提有时还会碰到大树根,刨半天也刨不掉。
这一上午下来,杨君苏被震得虎口发麻,胳膊酸疼无比。
中午吃饭时,史大同和吴剑偏偏又不长眼地凑上来,吴剑贱兮兮地问道:“小杨,今天适应得如何呀?”
杨君苏一边吃饭一边答道:“适应得很好。”
吴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杨,你就别强撑了。我看你怼人都有气无力地,肯定是累坏了。怎么着?我说得没错吧。这基建科就不是女同志呆的地方。”
杨君苏放下饭盒站起来,指着两人大声说道:“我说吴剑,史大同,你们俩是怎么回事?非得让全场的人都知道你们俩一个犯贱,一个是搅屎棍是吗?基建科不该女同志呆,就该你们这样的人呆?我开荒累不是很正常吗?只要努力干活的人都累,我看你们嬉皮笑脸,一脸轻松,就知道你们肯定没认真干活。”
她这一嚷,大家的目光全看了过来。
李卫红一听有战斗,不管是谁的,立即积极加入进来,她指着吴剑和史大同严肃地说道:“就是,你们俩一看就没好好干活,我们可是垦荒先遣队,是全场青年的榜样,像你们这种劳动积极性不高,爱说风凉话的落后份子会影响我们队伍的整体形象,就应该批评教育。”
史大同和吴剑相视苦笑:这是哪来的教育家呀。
杨君苏看着李卫红,感激地说道:“卫红同志,我向你道歉,我昨天以为你是特意针对我,今天看来,你并不是。你是一个有着先进思想,觉悟极高、又公平公正的好同志,我以后一定要向你学习。”
李卫红听到杨君苏这么说,也是吃了一惊,胸中涌起一股隐秘的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