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莺娇 第40节(2 / 2)

晚莺娇 春潭砚 2650 字 6个月前

    留下茜雪独自琢磨,喝酒——与苏供奉应该不难,七夕过后便是中秋,她从现在开始酿桂花酒,肯定来得及。

    那就把他灌醉,趁着对方不省人事问一问,若是心里没自己,也就不再胡思乱想,要是有的话——想着就心尖热,她也明白两人差距太大,可又有什么关系,父皇也比母后大许多,据说母后之前还许过人家,这其中不也隔着千山万水,自己是公主又不是太子,招驸马属于家事,才不要顾虑朝堂。

    十七公主别的不怕,最担心苏供奉只拿她当孩子,半点别的情愫都没有。

    对方年少时的未婚妻也见过,那位枢密院主使夫人连冷瑶,一副清丽温柔模样,看上去就是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而自己娇纵任性还不爱念书 ,太不一样。

    她或许该学着成熟妩媚一些,否则在苏供奉眼里永远长不大。

    若论起妩媚勾人,全天下加起来也比不过身边的苏雪盼,她瞧着她醉酒后的脸颊绯红,云鬓花颜压在玉枕上,连睡着也是副撩人姿态,忽地想起刚才对方的话——皇帝不喜欢。

    怕是赌气讲的吧,谁不知道贵妃得宠。

    茜雪紧了紧薄毯,勾头过去,玩笑着问:“贵妃怎知陛下不喜欢自己呢?”

    苏雪盼已经快睡着,头在玉枕上蹭了蹭,抿抿嘴唇:“相爱之人日夜相伴……我与陛下到现在仍未……圆房,算得上喜爱嘛。”

    十七公主腾地愣住,怀疑自己没听清,又问了遍:“什么——”

    苏雪盼哼哼唧唧一阵,再也不吭声,睡了过去。

    茜雪这下子毫无困意,起身坐起,烛火下蹙起眉,皇弟在搞什么鬼,之前宫里收美人就不上心,只当是年少无知,后又忙于朝政,太后问过几次也就作罢。

    如今正式立后,还迎娶苏雪盼这般美人,居然依然我行我素,明明举止言行十分宠爱,实际上竟无夫妻之实,皇后那边想必更没戏。

    她百思不得其解,莫非顾忌雪盼的身后是枢密院,害怕留下龙种,可也没必要做的如此绝情,不怀子嗣的办法尚药局多的是。

    得空还要问问,毕竟母后不问世事,她虽然觉得抹不开,身为姐姐也要关心一下。

    后半夜月明星稀,寒风吹进屋内,杏琳推门进来,多拿了两床锦被,给公主与贵妃盖好,低声道:“殿下,秋露刚回来,说苏供奉抱着玉奴呐,今夜肯定不回来,奴婢已经备好醒酒汤,就在外面侯着,等贵妃醒了可以喝。”

    茜雪点头,看对方熬黑的眼圈,催杏琳快去睡,“你放心,我看咱们贵妃要一觉到天明了,灵儿呢,让她和你一起歇吧。”

    杏琳起身,剪了一盏灯,“灵儿早不见影了,只留其他两个宫女侯着,这个丫头入宫早,小时候就比别人机灵,特别会躲清闲,要不前贵妃赐名灵儿呐,你别看她长得小,实际年纪比我们大好几岁。”

    “前——贵妃?”

    “是啊,咱们陛下的母亲薛贵妃,以前灵儿长在子华殿,接着跟在御前,苏贵妃进宫后,才给了她的。”

    茜雪哦了声,没想到灵儿那么早就在宫中,又好奇地问:“她的父母亲人呢?怎么从小就在宫里。”

    杏琳摇摇头,“那就没听说了,唉,各人有各人的命,我们奴婢之间也不好问。”

    七夕之夜,宫内依然宵禁,但由于是过节,金吾卫也晓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绵长无尽的宫殿东边,一片梨花树在月色里影影绰绰,人人都说子华殿的梨花开得最久最美,灵儿举起手中花灯,瞧眼前静谧的殿宇,喃喃道:“真是名不虚传啊,贵妃,梨花又开了,秋日也长得这么好。”

    作者有话说:

    天气温暖又照顾得好,梨花秋天也会开。

    前朝的事告一段落,剧情线暂时移到后宫,前尘旧梦都会写清楚,与公主的出身有关。

    第59章 水边开芙蓉(七)

    七夕已过, 众人又开始准备中秋,茜雪因惦记要酿桂花酒,日日在承香殿里待着, 与几个侍女忙前忙后。

    将金色小花从枝头摘下, 清洁后放入瓷器中,撒入一层糖霜,存放三日,取出又加入黄酒与米酒,再密封发酵。

    她的心思都在这坛酒上, 满心想着要与苏供奉喝酒谈天, 也不知能不能探出真话,瞧见酒坛上的掐金累丝梅花伸展,心口便跳得大气不敢出。

    寻思甜食能使人不紧张,恰好中秋,又开始研究如何制月饼, 馅料用蜜枣,西域葡萄,又加了点核桃,一个个做成宝相花纹, 味道不知如何,样子倒是好看得很。

    她天天围着灶台转, 已经许久没去过兴庆殿,苏泽兰心里想得慌又不好去看,偶尔吩咐矅竺到承香殿送东西,洁牙粉, 迎蝶霜, 暖莺膏, 各种各样新鲜玩意。

    茜雪瞧着喜欢,愈发倾心,索性把精力全放到桂花酒与月饼上,如此这般,对方更见不到,暗自想小殿下果然长大,心思不知在谁身上,还没嫁人就不见踪影,以后许了人家,自己肯定被抛到九霄云外。

    女生外向啊,让人伤心。

    中秋月明,举国同欢之日,皇帝在早朝时封赏群臣,连许久不来的段殊竹也露了面,众人热热闹闹,近臣还有入宫赏月的荣幸。

    苏泽兰与翰林院的几位学士都在邀请之列,麒麟殿内,觥筹交错,轻歌曼舞,李清欢端了两杯酒,缓缓来到面前,白净秀气的脸上挂着笑,“供奉,你我今夜要不醉不归,在下一直都想与供奉说几句话。”

    “天天共事一处,还不嫌烦。”伸手接过来,看新科状元脸色微红,乍一瞧还有点修枫的模样,不过李清欢眉宇更加英气,天生的贵气逼人。

    “李状元有话吩咐?”苏泽兰抿口尚食局酿的桂花酒,甜丝丝绕在舌尖,随口道:“这酒太腻了。”

    李清欢倒没发现,又品品回:“供奉的口味也太淡了,这不是刚刚好嘛,我还觉得一点儿尝不出甜呐,再说这是从太后殿里采的桂花,咱们都知道德懿殿里的桂花最好。”

    “那是状元郎好甜口,我这个人素来不吃甜,再好的桂花也没用。”放下酒杯,垂眸不语。

    心绪不佳,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李清欢噎住声,他也不是存心来讨不痛快,只不过近日翰林院与皇帝越走越近,上官院长躲清闲,大小事物都由自己处理,连诏书也是陛下口谕,他来执笔,权力越来越大,身边围着的人也越来越多,处于风口浪尖,心里不踏实。

    李清欢虽出身名门,可祖上并无人在朝当官,初入仕途难免迷茫,急需有人指点迷津,前几日提酒到上官云郁府中,掏心掏肺地说了番话,对方才犹豫着开口,让他今后只记住两点,一是效命皇帝,二来便要留意苏泽兰。

    此人身上谜团众多,关在兴庆殿数十年,始终无人问津,才出来没多久,朝堂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动,其中缘由还不清楚,但不可小窥。

    所以今日他才趁着中秋盛宴,过来套近乎。

    苏泽兰平时都是春风满眼,眉梢带笑,今晚大家喜气洋洋,对方却满脸不自在。

    李清欢当然摸不透,苏泽兰今晚不痛快,好几次打眼望去,皇后,贵妃与各位公主都在,朝廷命妇也不少,只有小殿下不见影子。